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效果,隻因這個問題從邏輯上講,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你喬鴻說驢是你們的,那你們人驢之間應該很熟悉才對。
就像自家的狗面對主人,隻會搖頭甩尾,唯有面對陌生人時,才會拒絕對方靠近,乃至威脅的汪汪叫。
可爲何,兩頭母驢看到你喬鴻的人,卻仿佛怕生一般,非要躲着你們呢?
答案隻有一個。
名偵探傑克蘇西-尼古拉斯-柯南嬴的一雙钛合金狗眼,早已看穿一切……這兩頭母驢的主人,另有其人。
或許,那個人喬鴻認識,但,絕不會是眼前這夥人。
一旁的其他旁觀者,也紛紛點頭,覺得楚嬴這話大有道理。
再看向藍袍青年一行人,眼中頓時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你别信口開河,我怎麽知道它們爲何要躲,可能是走丢了受了驚吓……”
藍袍青年臉色很難看,甚至有些惱羞成怒,辯解的話語也給人外強中幹的味道。
以至于他越是如此,人們露出的狐疑就越重,未免夜長夢多,他隻能加緊催促道:
“鄭彪,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把那兩頭畜生牽了,随我離開!”
楚嬴一個眼神,晁遜和另兩名家丁裝扮的親衛瞬間沖上去,将鄭彪幾人攔住。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不識好歹,多管閑事!”
喬鴻見狀,抓起馬鞭指着楚嬴,憤怒的臉上寫滿了警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楚嬴自然不會被吓住,無奈攤開手一歎:“你當我想多管閑事,可惜,這兩頭驢不是你們的,我自然不能讓你們搶走。”
“不然的話,這麽多人看着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喬鴻怒極反笑:“你能有什麽面子?我警告你,招子放亮一點,有些人,你惹不起!”
楚嬴又是一歎:“這麽說,你是不打算給我面子了?那沒辦法,我也隻好不給你面子。”
那邊的鄭彪早已失去耐心,憋了一肚子火想要發洩,大喊道:
“少爺,和他費什麽話,他們就這點人,教訓一頓就好了,時間不早了,一會還得上山見大老爺。”
“說的也是,小子,這是你自找的,怪不了别人……給我上,我看誰敢阻攔我們搶驢!”
眼看雙方一觸即發,一聲女子的嬌叱遠遠傳來:“誰敢搶我家牲口,可别怪奴家不客氣!”
衆人循聲望去。
隻見碧藍天幕映襯的山路對面,一道嬌夭身影跨馬而來,長發如飛,白的駿馬,紅的披風,仿佛冰海雪崖上怒放的紅梅。
英姿飒爽,冷豔如火。
在她身旁,還有幾名頭戴氈帽,腰間裹着皮裘的男子,同樣騎着馬,極力跟上她的速度。
再後面,則是一列長長的隊伍,有馬有驢,馱着大包小包各種物什,由一群同樣穿着皮裘的人小心驅趕着。
楚嬴在那群牲口裏,發現有三四頭驢,和那兩頭母驢一樣,馱着同樣規格的木頭箱子。
看起來,這群人才是那兩頭母驢的正主。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喬鴻臉色黑到了極點。
奇怪的是,茶鋪裏的客人看到這群人,臉色竟也不太好看。
甚至,有些人還顯得十分驚慌,起身結了茶錢就走,似乎根本不敢繼續在此逗留。
“殿下,這群人的裝扮,明顯是北邊草原的,不會是北匈人吧?”
郝富貴在楚嬴耳畔小聲嘀咕着,語氣透着忐忑。
“别自己吓自己,北匈人入了關還敢這般招搖,不是找死嗎?多半是别的什麽草原部落。”
北方草原上,生活的可不隻是北匈人,大大小小的部落多了去了,有的甚至還是北匈的敵人。
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對于這部分不願與北匈爲伍的草原部落,大楚朝廷多是以拉攏或者安撫爲主。
所以,有時候會向他們開放互市,乃至放一部分這些人入關展開交流。
至少在北疆一帶的邊境地區,大楚百姓見到草原民族并不算一件稀奇事。
甚至很多邊境百姓的祖上,就是這些遷入關内的草原民族形成的。
隻不過,雖然大家同出一脈,但北原上的艱苦生活,造就了這些草原民族彪悍到近乎野蠻的性格。
說白一點,就是不容易和他們講道理,遇事不決,往往拳頭解決,極易釀出禍端。
對于久經中原文化熏陶的邊民來說,尤其不喜歡和這群關外蠻子打交道。
若是沒有利益往來,大多數時候都不會主動搭理,甚至爲了避禍,往往會選擇繞着他們走。
在楚嬴看來,紅衣女子這群人,八成就是這類草原民族。
而且,聽她的大楚話,字正腔圓,應該沒少和關内打交道。
“唏律律!”
不過幾個眨眼,紅衣女子一行就抵達茶鋪外邊,紛紛勒住缰繩。
“又是你!先前就是你們搗亂,驚走了我們的驢,現在又想将它們搶走,原來是早有預謀!”
紅衣女子二十出頭的樣子,額頭皎潔,覆着一枚嵌綠松石的華勝,皮膚瓷白細膩,宛若牛奶浸泡一般。
絲毫沒有草原女子的風霜侵蝕,反倒更像是水靈動人的南國姑娘。
她停住馬,漆黑的杏眼第一時間鎖定喬鴻,粉面含威,仍不減美豔風情。
當面被揭了現行,喬鴻不禁惱羞成怒,反嗆道:“什麽早有預謀?明明是你們的畜生沖撞了本少的人,你還想倒打一耙?”
“我告訴你,這裏可是大楚的地盤,如今更是大皇子殿下的封地,知道大殿下的威名嗎?”
喬鴻有恃無恐的樣子,借着楚嬴的名聲恐吓道:“吳狼你們該知道吧,之前在順州這裏一手遮天,方圓百裏無人敢惹,結果怎麽樣,被殿下咔嚓……一刀枭首!”
“我告訴你們,大殿下眼裏可揉不得沙子,更不容許有外人欺負到咱大楚百姓頭上。”
他故意頓了頓,陰恻恻一笑:“你們這群北蠻子,要是敢在這裏耍威風,嘿嘿……想清楚,後果自負!”
小老弟,挺會扯虎皮的嘛,隻是,你打着我的名頭各種唬人,給冠名費了嗎?
楚嬴看着氣焰嚣張的喬鴻,清了清嗓子:“那個,你怎麽知道大殿下就一定會護着你?幫親不幫理,大殿下這麽不講道理的嗎?”
這話一出,就跟掘了喬鴻祖墳一樣,當即沉下臉,目光一剜,大聲斥道: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诽謗大殿下,小子,你就等着大殿下拿你是問吧!”
“……”楚嬴扯了扯嘴角,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