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落了米雅幾句,這回小侍女親自示範,總算炖出了一盅正宗的菇湯。
“這次可學會了?下次可别那般莽莽撞撞了。”
秋蘭端着菇湯走進房間,一邊還不忘回頭叮囑米雅。
“也沒多莽撞啊,不就是放錯了一樣東西,都怪它倆長得太像了。”
米雅吐了吐舌頭,底氣不足地爲自己辯解。
“你還說!”
秋蘭嘴裏唔了聲,又開始犯惡心,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
轉過頭,才發現蘇立和王琦就坐在楚嬴旁邊,三人正聊着什麽,禮貌性地笑道:“蘇先生,王公子。”
“二位姑娘有禮。”
蘇立還好,隻是對她和米雅含笑點頭。
而王琦,一看到秋蘭,就想起曾經對人家的冒犯,表情略微尴尬,忙起身拘謹地一禮。
“好了,坐下坐下。”
楚嬴擺擺手,趁小侍女放下菇湯,拿碗盛湯的工夫,吩咐道:“老蘇和王琦都還沒吃飯,再添兩副碗筷。”
“這……這怎麽好意思?”
王琦還從來沒和皇子一起吃過飯,難免有些受寵若驚。
“一頓飯而已,王公子不必緊張,反正這湯殿下一個人也喝不完。”
秋蘭看他緊張的樣子,淡淡掩住笑,叫米雅去廚房再催幾樣小菜,獨自張羅開了。
楚嬴任憑她去安排,回頭又談起了正事,對王琦道:
“對了,王琦,趁這會兒還沒開飯,你将這次從東瀾運回的貨物,大緻報來聽聽。”
王琦點點頭,清了清嗓音道:“回殿下,按照您的吩咐,這回一次将剩餘的五千石糧運回。”
“另,還有粗布一千匹,牛皮五百張,米酒兩千壇,風幹的海魚五千斤,一百多頭耕牛。”
頓了頓,又添了一句:“除此之外,還有殿下特意交代的兩樣東西,春耕的種子,大約三千餘石,還有五百斤曬幹的海腸蟲。”
“很好,這麽多東西,難爲你還能湊齊。”楚嬴聽罷點點頭,又道,“這些加在一起,大概要多少銀子?”
“回殿下,加上運費,需要一萬五千兩。”王琦老實答道。
“這麽多!”
一旁的蘇立皺起眉頭。
作爲順城的實際管理者,他比誰都清楚州府當下的财政狀況。
楚嬴的攤子鋪得太大了。
不僅要建設白石灘工業區,投入各種設備,還要組建軍隊裝備武器。
同時,順城的市容市貌和民生這塊,他也沒有忽略不管。
街頭巷尾,那些以往司空見慣的流民和乞丐,幾乎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這可不是什麽魔法,而是實打實的巨大财政投入。
自從吳狼死後,順城地下世界群龍無首,楚嬴趁機展開了好幾場打黑除惡行動。
不僅将州衙那些徇私枉法的衙差換了個遍,還将大部分幫派頭目抓起來,該殺的殺,該關的關。
剩餘那些并非罪大惡極,誠心悔過的混子,經過懲戒,和一部分還擁有勞動力的流民乞丐一道,被安排到礦上和工業區做工。
至于那些喪失勞動力,又或是染了重病的流民乞丐,則統一送進新設立的善堂。
雖然未必治得好,但,這些人起碼能有碗飯吃,有個栖身之所。
綜上,這三個項目,無論哪一個,都是一隻巨大的吞金獸。
三者同時展開,加上楚嬴時不時派人外出天價采購,可謂是花錢如流水。
楚嬴先前從三大家族那敲來的三四萬兩銀子,看起來很多,這段時間花下來,目前也沒剩多少。
若是,再把這一萬五千兩的賬單一付,立刻就要捉襟見肘。
一想到這個,蘇立就頭疼得厲害,遲疑道:“殿下,你看這筆賬單,能不能想辦法拖一拖?”
老蘇你變壞了啊,竟然想要白嫖!
換作以前那塊茅坑裏的石頭,面對如此巨額賬單,隻怕就算勒緊褲腰帶,将自己勒成蜂腰狀,也絕對不可能欠他人哪怕一個子的。
對于蘇立的轉變,楚嬴很是欣慰,近朱者赤,這都是自己的功勞啊!
不過沒等他開口,王琦就将蘇立的提議否決:“隻怕不行,蘇先生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能運回來這麽多東西,是有原因的。”
“東瀾那些商家,都是看在殿下皇子的身份上,再加上東瀾世子一力作保。”
“若是我們不能按時還款,先不說那些商家作何感想,首先有損的就是殿下和世子的聲譽。”
蘇立扯了扯颔下短須:“可是,殿下最近和東瀾商團談生意,一旦談成,勢必又需要大量采購原料。”
“尤其是鐵礦,僅憑順城那幾個商人的渠道,已經不足以供應,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購買礦洞。”
“可,若是付了這筆賬,手上沒了銀子,我們又拿什麽和人家礦主去談呢?”
王琦不禁犯了難:“這我就沒辦法了,不過,如果殿下真要買礦洞,卑職倒是可以想辦法湊幾千兩。”
蘇立搖頭長歎道:“太少了,一個好點的鐵礦洞,最起碼也得好幾萬兩銀子。”
“幾萬兩?!”
這個價格,連小富婆秋蘭都給吓到了。
蘇立坦然道:“這還是保守的,若是按照殿下的計劃,将來冶煉廠擴大,一個礦洞都未必夠用。”
小侍女暗暗咋舌:“那得需要多少銀子啊?我們上哪去找這麽多錢?”
“可不是。”
蘇立搖搖頭,似乎想将眼前的煩惱甩掉,端起秋蘭剛泡的茶,扭頭看着楚嬴:“不知殿下可有辦法了?”
楚嬴沉吟片刻:“無妨,先把賬單付了,後續缺錢的事不需要太過擔心。”
熟悉他的蘇立一聽,忙放又将茶杯放下,訝然道:“莫非,殿下又有了什麽主意?”
“主意談不上,不過,如果不出意外,有一筆幾萬兩的現銀,差不多也該到了。”
楚嬴擡頭望着窗外,默默掐算着時間。
“幾萬兩銀子!哪來的?怎麽卑職一點消息都沒有?”
蘇立坐不住了,驚得一下站起來,難以置信地望着楚嬴。
“坐坐,别這麽激動,這幾萬兩,其實是我們一早賺來的,很快你就知道了。”
楚嬴示意他坐下,嘴角噙笑,視線緩緩掃過衆人,忽然提了個不想幹的事:
“你們說,我們開一家酒樓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