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向來知書達理,待人和善,自然不是她主動招惹對方。
可架不住,瑨妃這人嫉妒心太強。
當年容妃風華正茂,深受寵愛,讓瑨妃感受到了冷落,以至于一直嫉恨到現在。
自從容妃母子落難之後,這十來年裏,隔三差五,瑨妃就會找個由頭,讓丫鬟翠香過來故意刁難她。
一旦容妃完不成任務,就會被各種羞辱,非打即罵。
反正他們母子身處冷宮,無法向皇帝告狀,自然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
類似這種數九寒冬,丢一大堆衣物給容妃漿洗,隻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以往爲了楚嬴不受欺辱,容妃哪怕十指在冰水裏凍出凍瘡,也會咬牙堅持洗完。
這可兩天,容妃念兒心切,哪還有心思管這些?
若是楚嬴死了,她都不打算再活了。
可如今楚嬴醒了,這事一下就麻煩了。
“翠香姑娘,你看,這兩天我光顧着照顧嬴兒,忘了這事,咳咳,真的很抱歉……”
容妃不安的話語,換來翠香一聲尖叫:
“你說什麽?你還當自己是以前的容妃呢?你已經被打入冷宮,和喪家之犬沒什麽分别。”
她用手一指床上的楚嬴,盛氣淩人道:“你知不知道,能爲瑨妃娘娘洗衣物,那是你的榮幸,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敢爲了一個廢物偷懶,你對得起娘娘的一片好意嗎?”
“是是,是我辜負了瑨妃的好意,對不起,我馬上就去洗。”
多年的受辱生涯,容妃早已麻木,隻想着盡快息事甯人。
她遲疑了下,朝門口看了眼,露出讨好的笑容:“翠香姑娘,你看能不能先關上門,嬴兒病才剛好,薄被又不保暖,萬一再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要上前去關門。
“慢着。”一隻手攔在她面前。
“翠香姑娘,還請體諒一下……”
容妃剛轉過頭,啪的一聲,冷不防臉上被翠香扇了一耳光,整個人都愣住了。
床上,楚嬴額頭青筋跳動,猛地握緊雙拳。
他看不得女人被欺淩!
尤其,還是一個爲了兒子,低三下四求情的可憐母被欺負!
翠香毫無以下犯上的覺悟,居高臨下看着容妃,冷冷一笑:“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體諒你們,誰體諒我?”
“萬一關上門,空氣不流通,害我被你這痨病鬼兒子傳染,你付得起責任嗎?”
說完手指着門外的冰天雪地:“還不快滾出去,給我把衣物全洗了,耽誤了時間,可别怪我不客氣!”
“對不起,翠香姑娘你别生氣,我這就去洗,這就去……”
容妃眼底閃過一絲屈辱,捂着臉頰,抿了抿幹枯的嘴唇,就準備出門。
剛邁開步子,卻被人拉住手臂:“母妃,不用理她!我倒要看看,今天咱們不洗這衣服,天還能塌了不成?!”
“這可不行,嬴兒聽話,快放開爲娘,乖乖躺回去,你還不能下床……”
任憑容妃怎麽勸說,楚嬴就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緊。
翠香頓時怒了,雙手叉腰,譏笑道:“怎麽,想跟我耍大皇子的威風?你想清楚了,這可是瑨妃娘娘的命令,違抗娘娘的命令,你們承受得起嗎?”
“瑨妃又如何?抗她的命,又如何?!”
楚嬴擲地有聲,眼神犀利,渾身氣勢仿佛換了個人,叫人不禁有些膽寒。
翠香愣住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廢物?
不過,翠香隻是愣神片刻,下一秒她便覺得自尊受到了侮辱,越發惱羞成怒:“好你個痨病鬼,越說你還越來精神了是吧?”
蓦然看到爐子上的藥罐,她沖上去就是一腳。
“不!我兒的藥,這可是我求了好久,才從太醫院那求來的啊……”
容妃望着打碎的藥罐和滿地藥湯,發瘋一般沖上去,想要進行最後的搶救。
“呵呵,讓你兒子反抗,這就是得罪我翠香的下場!”
翠香一臉快意,擡腳在打翻的藥材上連踩幾腳。
挑釁般的看了楚赢一眼後,她熄滅了容妃最後一點希望:
“你不是在乎你兒子嗎?你不是想治好他的病,我偏不讓你如願,這種廢物,越早死了越好!”
“你住嘴……”
容妃這次終于怒了,詛她可以,咒她的兒子,絕對不行!
“你敢吼我?!”
翠香大怒,擡腳就向她身上踢去。
然而,這一次……
啪!
翠香腳還沒落下,楚嬴已經搶先一個箭步沖上去,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啊!”
翠香驚叫一聲,捂着臉頰踉踉跄跄後退,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嬴。
“你!”
“這一巴掌,打你以下犯上!”
啪!
“這一巴掌,打你驕橫跋扈!”
啪!
“這一巴掌,打你目無尊卑!”
啪!
“這一巴掌……”
連續幾巴掌,幾乎用盡楚嬴目前能使出的全力。
翠香被打得左三圈,右三圈,兩邊臉都高高腫起,嘴角止不住的往下淌血。
“你……你個廢物,竟然敢打我,你不想活了,你不想活了?!”
翠香捂着臉,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全是怨毒和驚怒。
“打你,怎麽了?”
楚赢自問不對女人動手,可這翠香着實可恨,簡直是個毒婦!
他堂堂七尺男兒,前世又是華夏軍人,還能被一個毒婦欺負不成?
他目光銳利如刀,抓起桌上切藥材的刀子,殺氣騰騰道:“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敢!”
翠香吓得一哆嗦,現在的楚嬴,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怕感覺。
似乎自己敢再激怒他,他真的會痛下殺手。
“你看我敢不敢!”
楚嬴逼近一步,刀鋒直指對方喉嚨!
無形的壓力,終于壓垮了翠香最後一絲尊嚴。
“好好好,你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我這就回去禀告娘娘,看你們一會兒怎麽交代!”
翠香心虛了,撂下一句狠話,轉身落荒而逃。
楚嬴上前關上門,拉着容妃來到床邊坐下,自己再轉身去收拾滿地藥材。
“嬴兒,這些交給娘來做就好,你快上床躺着,隻是……”
容妃哪還坐得住,憂心忡忡地道:“一會兒瑨妃派人來報複,我們可怎麽辦啊?”
冷宮裏的母子倆,舉目無親,面對瑨妃的報複,似乎隻能坐以待斃。
“母妃放心好了,兒臣已有對策。”
楚嬴收拾完藥材,站起身來,眼底閃過一絲狠辣:“他們最好别來,不然,兒臣絕對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