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塵道:“今後好長一段時日,你我便是平常百姓了,咱們便以姐弟相稱罷,如此想來,你也該蓄發了。”
“哈哈,我自出生起便無留過頭發,現如今終于可過把瘾啦。”慧心有些期待。
走小路下山,又沿大路行走,路過楓城書院,再走五裏便到了陵州城。城内亦是熱鬧非凡,不少攤販當街叫賣,亦有貨郎走街串巷。二人先是買了幾身衣裳及一些用品,後便在街上閑逛起來。
“雖說你這畫技不錯,可所畫之物也太過單一了。你說說,這一次兩次還好,客人還能圖個新鮮,可長久下去,誰還會買呀。”書畫攤的老闆對着攤前來賣畫的年輕後生苦苦勸道。
“張老闆,小生此生隻畫仕女圖,也隻會畫這仕女圖,您若說無人肯買我的話,我也是不信的,若是您實在不想收我這些畫,那我便當街叫賣去。”
後生憑着文人的一股子執拗,離開了畫攤,走了幾步,盤腿席地而坐,脫了外衣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畫作擺在外衣上,顯得有些許狼狽,然他終是顧不起勇氣叫賣,隻是低着頭盯着地面。
來往行人也有駐足觀看的,但還是走開了。念塵與慧心走向前,細細的看了看攤開的畫作。
“這畫确實不錯。”念塵摸着下巴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不錯,這畫可真是栩栩如生。”慧心也摸了摸下巴。
“那好,老闆,給我這一幅吧。”念塵指着其中一幅仕女圖沖後生講道。
慧心見狀忙拉住念塵:“姐姐,你真要買這畫?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買來做甚?”
“别急,我自有用處。”念塵神秘一笑。
書生也是個機靈人,見狀忙收好畫卷遞給念塵:“姑娘給,一共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呢,姐姐,咱們走,莫要理這酸腐書生了。”慧心忙拉走念塵。
“诶,我覺得這畫還是值這個價的。給,這是一兩銀子。”念塵還是堅持己見,“好了,咱們走吧。”
二人走了許久,念塵才開口道:“你可知我爲何非要買這畫麽?”
“爲何?”慧心疑惑道。
“這畫上有妖氣。”念塵嚴肅道,“咱們先四處走走,待太陽落山,再跟着那個書生,找找他的住所所在。”
慧心也知念塵此行定有她的原因,便點了點頭。
二人在面館各吃了碗陽春面,便是日暮西沉了。那位年輕後生也起身收了攤,往城外走去,念塵與慧心在他身後緊緊跟着。跟了許久,眼看就要到了楓城書院。
“莫非這書生,是這書院的學生?”念塵疑問。然這後生卻并未走向書院,而是往書院旁的那些個别苑走去。二人跟着後生走到了其中一座别苑,書生推開大門,徑直走了進去。二人這才顯現了身形。
“看來這書生還真是在那楓城書院求學的,看來家室倒也不錯,這别苑也算清靜雅緻,可爲何還要去賣畫呢。”念塵念念有詞。
“念塵,似乎這别苑隻有書生一人居住,這大戶人家竟也沒有丫鬟仆人麽,在外求學,怎麽說也得有個書童吧。”慧心也很是疑惑。
“想來蹊跷,今日咱們先回去歇息罷,逛了大半天,也累着了,今日之事咱們以後再說罷。”念塵摩挲着手中的畫,淡淡道。
回到小院,阿黃迫不及待的撲了過來,嗚嗚叫着。二人逗弄它一番,後早早的便各自洗漱睡下了。
幾日裏,念塵與慧心侍弄侍弄花草樹木,偶爾跑到後山瀑布底下下棋,惬意得很,過了将近半月閑雲野鶴的日子,阿黃也長大不少,再也不是隻會嗚嗚的哼了。
舒坦日子過夠了,便要開始忙活了。念塵略施小法,将自個兒與慧心變成了面黃肌瘦的模樣。并拖着慧心去楓城書院的老夫子跟前求情,涕淚橫流的說二人是逃荒而來的姐弟,父母雙亡,一路乞讨來到陵州,那叫一個凄慘啊!說得在場之人無不感動落淚,老夫子也有些動容,便留下了二人,幹些雜活。
“唉,總算是混進這書院裏頭了。”念塵抱着頭仰面躺在簡陋小卧房的床榻說道,“想我幾千年來養尊處優,沒想到還有今日。”
“苦雖苦,可倒也有些樂趣,起碼我還能見到許多不同的人。”慧心躺在另一小榻開口道。
“你倒也看得開,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和尚。哈哈,說得也是,人有百态,不同的臉便有不同的體會。”
“哈哈哈哈……”二人開懷大笑,又聊了許久,便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