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塵,你不是會法術麽,怎還要坐這慢騰騰的船來陵州?這一路可折騰死我了。”慧心從未出過遠門,也不知自個兒暈船,頭幾天都吐了個七葷八素的,好歹适應下來,也快沒了半條命。
“出門在外還是低調些好,咱可不是來享福的。”念塵敲了敲小和尚的頭,又繼續道,“早知你暈船,就該走旱路的。”
“得了吧,我早适應了,再說這坐船的确是快多了,一路上的風景倒也不錯,也算是大開眼界啦!”慧心一把打掉在他頭上那不安分的手,繼續欣賞起沿路的風景來。
陵州不似桐州水網密布,亦不似越州多遍地是高聳入雲的山峰。綜合二者,此地有山有水,倒是别有一番風味。
陵州文人雅士衆多,好讀書,不興商賈之氣。又有書院好幾所,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楓城書院,各州來此求學的書生,數不勝數。也因此,楓城書院出了許多學士,其學生中狀元、探花、榜眼無數,更别說進士了。
而朝中臣子,也大都曾求學于此,如當朝宰相何承佑,太子太傅韋長榮等。
“這書院好生氣派,想必在此求學的學子非富即貴,要不便是才華出衆的。”慧心若有所思,後又問道,“念塵,你說我們在此住下,可這書院我們如何能進去?”
“我說的在這住下,并非住在書院裏頭。”
“那這附近幾所别苑,你要住哪家?”
“都不住。”念塵笑得有些高深莫測。
“啊?你這是诓我不成?這裏雖說風景不錯,可連破廟都沒有一個,莫非我們真要風餐露宿不成!”小和尚哭笑不得,“早知要陪你受苦,我就不下山來了。”
“啧啧……前些日子還誇你聰明,現在你又原形畢露了吧?還說要知苦嘗苦懂苦,如今又忘到哪裏去了。再說了,沒有破廟,咱可以變嘛,我這一身的本事,還沒發揮用處呢。”
說着,念塵一揮拂塵,往那些個别苑背靠着的山中憑空變出了一座小院,沖着慧心笑到:“走吧。”
“哇!念塵你這本事太厲害了,何時能教教我?”慧心一蹦三尺高,隻覺這法術神奇,他到底是孩子心性,短短幾秒就眉開眼笑了。
“随時可以。”
“那我要練幾年才能像你這般厲害?”
“再過個幾百年吧。”
“啊?!”慧心大失所望,“那我早升天了。”
“哈哈哈哈哈……”念塵笑的直不起腰來,“是,那時你是該升天了。”
見念塵嘲笑自己,小和尚哼了一聲便撇過頭不理她了,徑直向山裏走去。
進山之後,涼意襲來,隻見樹木高聳入雲,竹林蔥郁。蟲鳴聲,鳥聲不絕于耳,細聽還能聞見遠處水流聲,真是一個人間好去處!也算得上是“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了。
二人又走了一會兒,便來到小院,院内有一大一小竹屋,大屋有一上間大堂,兩間小卧,大堂有對聯一副,上面寫着:道是紅塵路,佛爲渡衆生。
小竹屋便是柴房,且有竈台。院中大小用具,倒也齊全。
“這下咱也當個閑雲野鶴,體會隐者之趣。”念塵抱着手臂,頗爲得意。
“聽你這話,莫非要要在此處長住?”慧心有些疑惑,也有些許失望。
“非也非也,”念塵搖了搖頭,“我帶你下山曆練怎會隻是在此安居,隻爲有個落腳點罷了,但此來陵州,的确需要多住一段時日,或許,三五載也說不準。”
“三五載?竟要這麽長時間!好吧,此處也算清靜雅緻。”慧心環顧四周,卻又開始愁眉不展起來:“就是太冷清了,我好不容易下山,怎又住在這種無人之處。”
這慧心小和尚的情緒真比那天氣還變化無常些,念塵不免有些好笑:“放心,少不了有你下山的時候。這一路走來倒也辛苦,今日收拾收拾便歇下罷,明日咱們便去那陵州城裏頭逛逛,你看如何?”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說着,便奔向這竹屋裏頭去了。
念塵看着他小小的歡脫身影,笑着搖了搖頭,随即也進了這屋裏頭。
故而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竹屋,又草草吃了些路上剩下的幹糧,太陽便也落山了。
洗漱一番,早早上了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