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你惹下的禍,如今能用你這内丹救活他們,也算是件幸事了。”念塵自言自語。
而一旁的慧心亦早已明了吳府之事。
當年吳碩林将朱清婉的屍體從朱府帶出後,來到了越州。他幼時曾聽聞古來山上有還魂之草,即能起死回生,便不顧山下迷障徑自闖入。
他入迷障後,恰好遇見引魂草所化的人身。誤以爲自己見到了仙人,便求引魂草救朱清婉一命。
這引魂草正愁自己修爲久不見增長,便心生一計,起了邪念。早聽聞這古來山之上不少小妖去人間尋求修煉之法的,自己何不聽他們一般,到那人間去試試?
于是便與吳碩林講道:“救你這位娘子不是不可,但需要付出一些代價,那便是以命換命,且每月都需本道施法引魂,如此便可救她性命。”
其實哪裏需要以命換命,身爲引魂草,且朱清婉離世不滿七七四十九日,魂魄還未轉世投胎,因此隻需将朱清婉的離魂引回體内,施法鎮住,在每月六月初五月初之時,再次引魂封體,造成假生之像,便可瞞天過海。
而吳府那些枉死的冤魂,隻是這引魂草吸血練法的犧牲品罷了。
引魂草的内丹喚回了遊蕩在枉死城的魂魄,這些被萬壽菊叢挖出的屍體,終于起死回生,恢複成原本的樣貌。
“此事既已解決,小和尚,咱們打道回府吧。”說罷,二人便轉身出了吳府。
“這一下可真把我累壞了,”念塵一回房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這許久不下山活動啊,一把老骨頭都快要松了……”念塵這會兒自言自語着,轉眼便打起了鼾聲。
平日裏話多的慧心,這會兒反而沉默了許多,發了會兒呆,便打起了座來。
待念塵醒時,已是次日日出之時了。小和尚見念塵醒了,抓了個饅頭,一把塞進了念塵嘴裏:“你也是夠能睡的,我們寺裏的小花比起你可差遠啦。”
“喲,你這小和尚昨日不還深沉的緊嘛,今日便敢調侃起我來了,還有啊,你口中的哪位小花所謂何人?”念塵抓着饅頭,狠狠啃了幾口。
“這小花啊,便是去年跑到我們寺裏的一隻花豬。當時怎麽也趕不走,于是方丈便将他留下了,說它既然能到這來,便是天意,說不準它有佛緣,後來我便将它取名小花……哎呦,你打我作甚!”慧心捂着光頭沖念塵喊道。
“好你個小秃驢,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教訓教訓你!”說着,便揚起了手。慧心一見情況不妙,便一溜煙的跑開了。
二人打鬧許久,誰也沒占着便宜,終是一大一小癱在了床榻上。
“慧心,咱們在這也住了好幾日了,是時候該走了,待會兒我們便收拾收拾,向王大人辭行罷。”念塵說道。
“好。”
近日這王夫人氣色越發好了起來,聽聞二人要走,也講了幾句挽留的客套話,見二人推辭,便讓下人備了些幹糧,給了念塵。說起來王道遠與夫人也是有情有義之人,愣是将二人送到了門外才肯回去。
“這王大人與夫人還真是客氣。”路上慧心不免感歎道。
“那可不,雖說本小道隻是收了個小妖,對夫人來說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哈哈!”念塵有些得意忘形。
“額……”慧心默默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路過茶樓時,念塵又鑽了進去:“今日這兒熱鬧的緊,不知說書先生講的又是什麽新鮮事兒。”
“話說昨日夜裏啊,這吳府發生了一件大事,是什麽呢?便是那位年輕有爲的吳老爺,懸梁自盡了!聽說死前手裏還緊緊攥着一條手絹,手絹上是未繡完的花鳥圖呢。那些個丫鬟仆人見吳老爺過世,紛紛将府裏有用的值錢的玩意兒,都順走啦!
唉!這偌大的吳府,短短一夜間便人去樓空了。留下的商鋪定是要被朱府收購了……人生苦短,也不知這位吳老爺受了什麽刺激,竟要尋這種短見……”
踏出茶樓,二人皆默默無言。
“你可有什麽看法?”許久,念塵開口道。
“或許,這是必然吧”慧心答道。
“哦?”念塵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慧心。
“朱珍員外本有門第之見,吳碩林爲愛執着,容易不分善惡。當中最苦之人,是爲朱清婉小姐。朱小姐心性善良,爲人孝順但卻貞烈,在這中間,時常兩難。因此最受煎熬。”
“喲,你這小和尚看得還蠻透徹。”念塵調笑道。
慧心摸了摸頭,笑到:“算不上透徹,隻是心有所感罷了。比起某人隻懂吃睡,還是強上不少的。”說完,撒腿就跑。
“好哇,你又取笑我,可真是欠收拾了!”念塵揮着拳頭向着慧心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