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随着熄燈哨響起,夜州大學的幸存者們結束了一天的生活,紛紛進入了夢鄉,整個校園除了22棟大門和車場的哨兵,都逐漸安靜了下來。
而遠在市區另一邊的景陽區,激烈的槍炮聲昭示着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位于景陽區南側複興路的内衛支隊,此刻支隊機關大樓裏燈火通明,穿着内衛作戰服的人員來來往往行色匆匆,樓外幾個柴油發動機不停的發出令人煩躁的轟鳴。
機關作戰指揮室内,肩扛大校警銜頭發有些花白、滿臉疲憊的梁玉明坐在主位,單手揉着眉心。
幾個上尉參謀拿着資料通過電腦不斷的往作戰室大屏幕上标點,實時顯示着戰況進展。
啪~
一個急促的推門聲響起,上校警銜的支隊參謀長盧展鵬快步走了進來。
巨大的動靜吓得作戰室裏安靜工作的衆人心裏都是一驚。
“老梁,剛一大隊大隊長吳玉文來電了,十字街那邊要頂不住了!呼叫支援!彈藥消耗非常大,人員傷亡也越來越多!”
支隊長梁玉明聞言虎目一睜
“頂不住也要頂!媽拉個巴子,平時跟老子吹牛他們大隊多有血性、多能打硬仗!關鍵時刻想給勞資撂挑子?”
“他撤下來二大隊怎麽辦?那幾千個正在轉移的老百姓怎麽辦?”
“怎麽?不敢直接跟我說,以爲你這個參謀長好說話?小吳,給老子接一大隊隊長!”
“是”
聞言一個上尉參謀拿起了一台有線的步話機,如今通訊中斷,部隊聯絡全靠有線兵拉的電話線進行溝通。
景陽區十字街上,百多名身着森林作戰服的内衛戰士,依托一些汽車殘骸,朝着街區北方瘋狂掃射。
然而不要錢似的子彈掃到屍群裏如同灑入了洶湧的大海,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群如潮水一樣湧來。
最前面的喪屍剛被掃爆頭,後面的喪屍立馬又擠了上來,在壓迫感如此強的喪屍狂潮之下,很少有内衛戰士能情緒穩定的去瞄準喪屍頭部。
大多數子彈都打到了喪屍身體四肢,造成的殺傷力遠遠低于子彈的噴吐量。
嘣~
嘣~
…
一大隊陣地内連續響起35毫米榴彈發射器清脆的發射聲,緊接着屍群裏就爆起小團焰火,每次爆炸密集的屍群裏總能炸倒十幾隻。
但往往被炸倒的十幾隻裏,仍會有七八隻又掙紮着爬起來,這個場景讓一大隊隊長吳玉文頭皮發麻。
“這他媽都不死!”
看着被炸得缺胳膊少腿的喪屍又左搖右拐的朝着陣地沖來,吳玉文不禁罵道。
忽然天空中出現幾道黑影,吳玉文立馬大喊
“注意空襲!”
是的,吳玉文也感覺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這些活死人竟然還真進化出遠程攻擊了。
話音剛落,七八道黑影就已經精準的砸到了陣地裏,這些被投擲過來的喪屍如同在水裏被泡發漲的巨人觀,整個屍體膨脹得如同被吹得快要爆炸的氣球,渾身皮膚被繃得透亮,好似随時會破開。
落地的瞬間,這些自爆喪屍瞬間爆炸,迸發出如同沼氣爆炸的威力,幾名靠近的戰士猝不及防之下被巨大的能量瞬間撕碎。
殘肢碎肉灑得到處都是…
隔得稍遠一些的戰士也被喪屍爆炸時四射的綠色粘液飛濺,堪比硫酸的強烈腐蝕性,讓這些戰士的作戰服瞬間冒起了“滋滋”的黑煙。
不慎被濺到皮膚的則是疼痛難忍地慘叫了起來,綠色粘液以極快的速度燒穿表皮組織,随即而來的就是被感染。
腦袋發昏,瞳孔散大,眼白變紅,口腔粘膜脫落并分泌大量膿黃的涎水,嘴角肌肉不受控制朝兩邊拉扯,活生生的将嘴巴撕裂到耳根,尖銳的牙齒似筍子一樣從口腔内破出。
失去對身體控制,但卻能清晰感受到痛苦的戰士哀嚎着懇求隊員打死自己。
“啊~阿偉,殺了我!快殺了我!我不想變成喪屍!”
“好痛啊!我好痛苦啊~”
砰~
嘭~
陣地内輕脆的槍聲響起,身邊戰友雙目含淚的朝着病變戰友的眉心扣動了扳機。
吳玉文眼睛發紅的轉頭到一邊去,不敢多看,末世前500人的大隊。
如今還剩下百來人,并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下降着,估計再過一陣就得下降到兩位數了。
這些逝去的并非冰冷的數據,而是曾經朝夕相處的一張張熟悉面孔。
“大隊長!支隊長電話!”
一個通訊兵跑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台有線電話。
吳玉文滿懷忐忑的将電話放到耳邊。
“首長好,我是吳玉文!”
“吳玉文,勞資是梁玉明,勞資告訴你,增援沒有!你小子守得住也得守住,守不住也得守住!”
“想想你入伍時的宣誓,想想正在從景陽區撤出的幾千老百姓!”
“勞資現在問你,能不能完成任務!”
聽着電話那頭的咆哮,吳玉文脖頸青筋暴起、大聲喊道:
“保證完成任務!”
随後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挂斷電話前,吳玉文輕聲哽咽道
“舅舅,保重身體…”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傳來一聲歎息之後,就響起了忙音。
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