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波先是看了一眼老菲斯，随後沉聲道：“既然你會帶着這個魔鬼魚來這裏找我，那就說明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牛頭人一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不過我可從沒有騙過你。
我的确是想跟你合作來的。”
說這話的同時，牛波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陸笑的身上。
像是抓住陸笑面部的細微變化。
不過陸笑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之前說話的那樣。
牛波立即就确認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陸笑的确已經知道了他們這一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确認了這件事後，牛波這才繼續說道：“或許你在疑惑，爲什麽王族要和我們這一族開戰。
這件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秘密。
這頭魔鬼魚也知道。
或者說，隻要是從那時活到了現在的老家夥，都知道這件事。”
老菲斯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陸笑有些疑惑道：“不是說你們威脅到了王族的存在嗎？”
聽到這話，牛波先是一愣，随後輕輕點頭道：“硬要這麽說的，其實也不算錯。
我們一族的出現，的确已經威脅到了王族的地位。
不過這并不是王族對我們出手的真正原因。”
這時，老菲斯忽然插話道：“現在看來，其實是那時候的王族太過于敏感。
而你們一族，恰好在這個時候露頭了，并且還是存在感最高的，不打你打誰？”
牛波沒有否認老菲斯的話，他繼續說道：“實際上，我們和那些強盜不是一夥的。
當年，王族幾乎差點就要将我們一族趕盡殺絕了，結果在最後關頭卻收手了。
隻是以一個神祇隕落的代價，來對我們一族發動詛咒。
你知道這是爲什麽嗎？”
聞言，陸笑接話道：“聽說是其餘種族聯合起來進攻王城，導緻了王族不得不回去防守。”
牛波點點頭，随後沉聲道：“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其實還有更深的原因在裏面。”
說到這裏，牛波語氣一頓，随後竟是賣起了關子：“不過嘛，這解釋起來就有點複雜了。”
陸笑和天災聽到這話，頓時氣的牙癢癢。
從來都是他們吊别人胃口，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頭牛給吊了胃口。
牛波笑了笑後，這才繼續道：“雖然複雜，但是我盡量長話短說。
首先要說的，就是我們一族的來曆。
實際上，我們一族并不是誕生自地獄，從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是外來者。
不過我們和那群強盜不同，他們是主動來的這裏。
而我們……是被放逐過來的。”
“放逐？”陸笑重複了一下這個詞。
牛波點點頭，然後繼續道：“沒錯，就是被放逐。
我們被放逐過來的時候，正好處于王族最敏感的時候。
他們理所當然的把我們一族當成了外來的強盜。
我們剛一冒頭，就被他們注意到了。
再加上，那時候我父親足夠的強大，強大到讓王族産生了危機感。
所以他們就開始對我們展開了瘋狂的戰争行爲，企圖将我們一族從地獄中抹去。
隻不過，在戰争的過程中，我和那一代的大君私下打了一個賭。
我告訴他，其他的外來者不會放任王族将我們一族徹底抹殺。
由于我掌握的‘智慧’權柄，那些強盜們也很眼饞啊。
而他們的手段，就是在最後關頭圍攻王城，釋放我這邊的壓力，讓我倒向他們那一邊。
然後再找機會蠶食我的權柄。
如果王族不管不顧，執意要抹殺牛頭人一族，那麽他們事後從王族手上搶奪‘智慧’權柄也一樣。
區别在于，前者能讓我爲他們賣命一段時間。”
說到這裏，牛波嘿嘿一笑道：“隻是，他們小看了我，也小看了‘智慧’。
更小看了王族對他們的恨。
我和那一任大君的賭約是，如果我預測的結果爲真，那麽王族就要讓我們一族在地獄中生存，以後絕不針對我們。
當然，我們一族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而如果我預測錯了，那麽我以後就爲王族效力，牛頭人一族成爲王族的眷屬。”
說完，牛波再次咧嘴笑了。
那焦黃的門牙暴露在空氣中，一股腐敗的味道從他的嘴裏傳出。
他扭頭看向陸笑道：“你之前不是去我的磚窯裏面看過嗎？
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們一族明面上沒有什麽強大的實力，卻能守住燒磚這個手藝。”
陸笑輕輕點頭，他當時的确有過這個疑惑。
牛波繼續道：“因爲，這是王族默許的。
而我們燒出來的磚，也會優先以低價售賣給王族。
有王族在，誰還敢打我們磚窯的主意？”
聞言，陸笑深吸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那邏輯上就能夠說得通了。
而且牛頭人一族的領地距離聖城并不遠，旦丁卻沒有來清洗這裏。
想來也有這個原因在裏面。
并且從這一點也能看得出，旦丁和王族其實是有聯系的。
兩者的關系或許并不像外界想的那樣。
而王族之所以沒有對牛頭人一族趕盡殺絕，或許也是因爲忌憚‘智慧’這個權柄。
就像牛波說的一樣，如果‘智慧’權柄落在了王族手上，那麽強盜就可以直接強搶。
這樣做反而是風險最小的。
因爲權柄的融合是需要時間的。
在融合完成之前，‘智慧’權柄頂多隻是作爲一個攻擊手段，并不能發揮出真正的作用。
這也是王族放任牛波存活的原因之一。
不過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
想到這裏，陸笑看向牛波沉聲道：“既然你和王族已經達成了一緻，那王族又爲什麽要以大祭司的生命來對你們一族發起詛咒？”
牛波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在王族的眼裏，地獄中所有的生命都可以是他們的敵人。
對我們一族發起詛咒，也隻是爲了保險而已。
萬一我說的是假的，那麽我率領一群沒有腦子的後代，也對他們王族産生不了什麽太大的威脅。
而這群沒有腦子的族人反倒會成爲我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