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牧存的聲音，莉莉安紅着眼擡頭看牧存，但是發現牧存的氣質不太一樣了。
“哥……”莉莉安不确定地問了一下他。
“是我。”哈爾微笑道。
“哥！”
莉莉安自己撲進了哈爾懷裏，哈爾輕輕拍着莉莉安的背。
“好了，我的時間不多的，我盡快說明。”哈爾輕輕推開莉莉安。
他望向格林，格林在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哈爾。
“謝謝你照顧莉莉。”哈爾說道。
“不……我……”格林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我的時間不多，我就直接開始說了，有什麽問題也許不能立刻回答，以後我讓這位代替我說吧。”
哈爾看了看兩個不知所措的人，沒有等他們開口，說：
“給你們講個故事。
“在北方的一個地方，有一個小孩，他的家族日漸衰落，這令族長很着急，這也許會讓他的爵位不保。
“有一天，家裏來了一夥奇怪的人，他們和族長秘密聊了什麽，三天後，小孩被那些人蒙着眼帶走了！
“小孩被帶到了一個不知道的地方，來到了一個地下室，那裏陰暗，潮濕，有詭異的聲音。
“他們把小孩帶到了一處魔法陣中間，那裏擺放着魔石，當魔法陣發動時，他們召喚了惡魔！
“惡魔一出現就被魔法陣帶來的其他效果抓住，那些人将惡魔封印在了小孩身體裏！
“無論小孩怎麽哭，怎麽喊，小孩永遠沒法離開那裏，身體裏的惡魔也在嚎叫着，發誓要撕了小孩！
“那些人總是拿着各種各樣的東西給小孩做測試，小孩的每一天都在地下度過，在驚吓和害怕中度過！
“有一天，一個女人偷偷來到小孩那，她騙了其他人，帶着小孩跑了！
“小孩沒有選擇，跟着她一起跑，女人對小孩很好，小孩也漸漸對女人不再感到害怕，漸漸接受了女人！
“但是那些人一直在追女人和小孩，他們隻能不停地更換住所，不停跑！
“後來，女人在掩護小孩逃跑過程中被抓了，女人讓小孩跑，永遠遠離那些人，小孩很害怕，他隻能跑！
“小孩一個人開始了流浪，但是幸好女人教了小孩一些魔法，讓他能夠在委托公會中混口飯吃！
“但是小孩很害怕那些人，隻能一次次轉移自己的位置，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來沒有停下腳步！
“小孩當然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但是他不敢回去。
“後來，小孩遇到了一個精靈女孩，精靈女孩似乎也是孤單的女孩，但是小孩知道自己身邊很危險，他不想讓女孩也跟着他危險，拒絕了女孩的加入。
“但是女孩一直跟着，還把小孩當作哥哥，小孩沒有辦法，隻好讓她跟着。
“但是好景不長，到了一處城市後，小孩發現身體裏的封印好像已經弱化到困不着惡魔了！
“救了小孩的女人是個精通封印的魔法師，小孩也學到了一些封印魔法，但是女人教的封印魔法中，能夠封印住身體裏的惡魔的隻有一個魔法！
“那個魔法是以靈魂爲代價的魔法，女人也不想教小孩這個，但是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于是教了小孩，告訴他如果那一天到來，你可以選擇犧牲自己封印惡魔，也可以當惡魔破除封印後離惡魔遠遠的！
“而那一天，小孩選擇了前者，因爲那個惡魔是極其暴戾的存在，反正不管後危及的其他人的安全！
“小孩把自己全部的東西交給精靈女孩後，謊稱外出有事，欺騙了女孩，一個人來到一處森林裏！
“他提前布置好法陣，釋放出惡魔，然後犧牲了自己的靈魂将惡魔封印了。
“故事就到此爲止了。”
哈爾吐了口氣，看着格林和莉莉安緊鎖的眉頭，笑了笑。
“其實還沒有結束，有一次，小孩的靈魂突然醒了，他發現自己非常渾噩，他艱難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在一處地下室行動，小孩非常困，他又睡下了！
“當隐隐約約聽到了非常急切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得龍人和精靈女孩都陷入了危險。
“小孩覺得應該做些什麽，于是他向自己請求幫忙，他同意了。
“小孩治好了龍人和精靈女孩，自己非常困，又睡過去了！
“第二次小孩聽到了自己在呼喚自己，小孩艱難睜開眼，看到了自己在向小孩求助，小孩感覺自己的狀态隻能醒來一分鍾，就告訴他自己隻有一分鍾時間，他很厲害，真的創造了一分鍾的機會，小孩成功讓他的敵人陷入了沉睡！
“後來他又喊小孩，但是那時小孩完全沒有力氣睜開眼，他非常急切，小孩很抱歉沒能幫助他！
“現在，小孩經過幾天的休息，又能夠睜開眼了，小孩聽到了自己被龍人和精靈女孩的話陷入困境，小孩打算出來告訴他們，自己并沒有錯，那位不知道是誰的自己并沒有錯。
“他是誰,小孩也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就是小孩身體的主人了！因爲真正的小孩已經死了！
“小孩并不責怪這位不認識的人，隻要他不使用小孩的身體做壞事，那小孩就不會幹涉這位的事。”
哈爾笑了笑。
格林和莉莉安一直沉默着聽完，他們都沒有去打斷或者提出問題！
他們都知道哈爾在講關于自己的事，這些事他并沒有告訴過莉莉安！
“可是……”莉莉安又開始抽泣了起來，“可是……哥……我……我……”
哈爾搖搖頭，說道：
“不必悲傷，我有一個猜測，我使用的魔法雖然是以靈魂爲代價，但是并不是全部靈魂！隻是隻剩下殘魂的人根本活不了！我那次使用了封印後已經沒有意識，在外人看來已經死了，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位進入了我的身體，保持了身體的活性，那我已經完全活不了了！
“現在我們能夠再次對話也是這位的功勞！”
哈爾轉頭看向格林，說：
“你也許已經發現了，我說的那些人，還有惡魔！沒錯，那些人和陷害你的人是同一夥人！隻是我沒想到他們已經敢明目張膽在大衆視野下進行他們的事了！”
“你……你知道些什麽嗎？”格林問道。
“很抱歉，我對那些人了解也并不多。”哈爾搖搖頭，遺憾地說道，“我隻知道他們在進行一種實驗，召喚惡魔，然後将它封印到人類或者其他種族身上，我當初也是其中的試驗品之一！然後封印了惡魔後，我能夠通過封印分享了惡魔龐大的魔力總量，但是使用太多惡魔的魔力，就會不可逆地被惡魔同化！主要特征就是身體會冒出黑色的霧氣！不過我當時應該是屬于比較早的實驗，出于謹慎，所以封印非常牢，并沒有出現過同化現象！
“我已經逃離那些人好多年了，他們現在的實驗進行到了什麽程度我已經猜不到了！”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格林問道。
“我并不知道。”
哈爾擡頭看了看天空，很藍，吹過的風也很柔軟。
“還能再體驗一下真的很開心。”哈爾笑着說，“我困了，我現在殘魂的狀态并不能清醒太久，我要睡過去了，不要責怪這位，他沒有錯，祝你們好運……”
哈爾的身體突然倒下去，但是又突然站穩了。
魏孑重新上線了。
魏孑看了看格林和莉莉安，低下頭，蹲下來，雙手環抱着，把頭埋進去了。
“還不如不要讓我回來。”魏孑埋着頭，小聲說道，“我隻是……也想被好好對待……”
魏孑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他穿越來這裏後，一直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做的事不盡人意，害怕自己被冷落，害怕自己不會被好好對待！
這樣的他在第一次被薩克發現了格林身份後，在對峙中緊張到産生了自我懷疑，害怕自己做不到！
在被維金斯襲擊後，覺得是自己決策失誤引發的狀況，因此産生了疲憊不堪的感覺，害怕自己造成了他人的死亡！
在科黎村廢墟被安德威爾襲擊時，他的恐懼徹底爆發，要不是哈爾出來救了場，那他就是全線崩潰！
在看到格林失去呼吸，他覺得是自己的過錯，害格林受難！
而現在即便知道這種露餡的問題遲早會來，但依然沒有找到狡辯的理由讓他們接受自己！
累，他想去聽歌，他一直有一個習慣，感到疲憊進去戴上耳機，開到最大聲聽歌，他現在想去聽草東沒有派對的歌，想聽一首《但》！
因爲歌的開頭幾句就是他此刻的心情了，“想走早就來不及”了！
格林看着那個埋起頭的他，想到了在戍的酒館裏，自己也是這個樣子，那時候是牧存伸手幫助了他，讓他振作，讓他有方向。
格林走上去，蹲坐在魏孑旁邊，輕輕摟住了魏孑。
“牧存，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知道你幫助過我的一切，那些都不是假的！”
莉莉安垂下眼眸，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她走上去也輕輕抱住了魏孑。
“對不起……牧存，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作我哥，現在發現你并不是我的哥哥，我産生了落差。對不起，我忽視了你之前爲我們做的，你不是我之前那個哥，但是你現在是名叫牧存的哥了……很抱歉……”
魏孑吸了吸鼻子，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二次哭了！
這一次，他是爲自己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