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受傷輕微的兩宗弟子,也各自靠在牆邊休養。
燕春水伸直脖頸,環視整個大廳。
隻剩下四十多人。
心中湧起陣陣悲哀。
無論是斜陽宗,還是雷雲宗,隕落弟子的數量,都達到了一半。
他不認爲金小川會放過那些被困在陣法内的師弟們。
他能夠理解。
假如是他們困住金小川幾人,會放過對方嗎?
當然不會。
哎,出去後,應該如何向宗門交代?
斜陽宗雖然大,可培養一名開脈境9重,也并非很容易的一件事。
一名普通弟子,想要成長到開脈境9重,不僅要消耗大量的資源,即便有足夠的資源支撐,那麽運氣,資質,時間,也會成爲成長路上的阻礙。
通常,每10名普通弟子,經過十年以上的修煉,有一名能夠達到9重,踏上摘星台就不錯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辛正。
辛正此刻,一臉平靜,兩眼似乎微閉,似乎又在穿透遠方。
“辛師弟。”
辛正轉過臉來。
“辛師弟在想什麽?”
辛正淡淡地說道:
“大師兄,我看到咱們在九層樓宗門駐地,那些播下的菜種,已然成熟,并且,有些又結出了新的種子。”
燕春水心中一動。
“是嗎?算算時間,應該也到了時間,不知道,你在正道閣外面小路上的菜地,現在如何了?”
“大師兄,我也看到了,那些蔬菜已經翠綠一片,它們沐浴在陽光下,每一個葉片上,都有晶瑩的露珠,被陽光照射的,閃閃發光。”
燕春水接過話來。
“哦?真好。我記得在那裏喝茶的日子,每一口靈茶,都很香甜。”
王飛鴻躺在一邊,聽着兩個人對話。
有些糊塗了。
莫非斜陽宗這兩個家夥,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你們在這裏,能看見錘子,還特麽蔬菜,你倆在金小川面前,就像蔬菜。
可他不能開口嘲笑,因爲不用嘲笑,自己身上的傷口就疼。
辛正平靜地看着燕春水。
“大師兄,現在你還覺得那靈茶香甜嗎?”
燕春水輕輕搖頭。
“好像沒有那個時候香甜了。”
“大師兄,你可知爲何?”
燕春水一愣。
辛正繼續道:“大師兄,因爲,現在的你,和當時的你相比,已經不同了。”
“爲何?”
“因爲,自從進入地宮以來,大師兄,你已經起了殺心。”
燕春水身形猛然一震。
他當然清楚,辛正所說的殺心爲何物?
此殺心,并非殺人之殺,而是心裏,時時刻刻都有欲望,都有利弊得失。
這種殺心,讓自己的心情變得不再平靜,每一件事,都要想清楚方方面面。
在做事情之前,盤桓再三。
他給自己的理由,就是一切都要爲了宗門負責,爲了師弟們得到更多的資源。
結果,讓自己陷入到重重心魔之中。
之前和辛正師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種平靜感知,逐漸退去。
他雙眼掃過辛正。
辛正的臉龐,在發光石的照耀下,依然平靜無波。
但是,燕春水能感知到,此刻的辛正,和自己比起來,無論是從招式上,還是從靈力上,已經絲毫不輸于自己了。
他腦海突然閃過,爲了救下自己,辛正朝金小川遞出去的那一劍。
無解!
燕春水瞬間腦海一陣清明。
當即盤坐下來。
身上的氣息收斂。
整個心智都沉寂下來。
殺心不可有,沒有殺心,才是真正的高手。
王飛鴻斜着眼,看着身邊兩個神經病。
辛正卻是嘴角一笑,他知道,燕春水師兄好多事情已經想明白了。
一個時辰後。
燕春水身上的氣息,緩緩出現變化,整個身體,猶如朦胧一片。
辛正輕聲說道:
“恭喜大師兄突破。”
王飛鴻一愣,什麽突破?
燕春水本來不就是開脈境9重麽?
不踏上摘星台,如何能突破到啓靈境?
就見燕春水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
“多謝辛師弟點撥,爲兄慚愧。”
辛正道:“此刻大師兄,感覺到靈茶滋味如何?”
燕春水笑道:“香甜。”
王飛鴻覺得腦子不夠用了,這兩個神經病究竟在說個啥?我怎麽聽不懂?
辛正繼續道:“我知道大師兄提升了,卻依然看不出具體,中間好像還隔着一層薄霧。”
燕春水道:“剛剛開辟了第80條隐脈。”
王飛鴻頓時身子一僵,卧槽,第80條隐脈?
再有一條隐脈,豈不是就能登上摘星台了?
自己到目前爲止,才剛剛76條,燕春水比自己強這麽多嗎?
就聽辛正又開口:
“真好,我也是80條隐脈,出去後,能夠和燕師兄一起踏上摘星台了。”
王飛鴻身子又是一僵,這一僵,傷口頓時疼痛。
辛正竟然也到了這種地步?
雷雲宗豈不是被斜陽宗給壓了下去。
想起宗門,就想起大長老張天邦,如果看到在自己的帶領下,50名弟子齊刷刷來,然後回去的時候,卻隻有一半了,會不會掐死自己。
他又掃了一眼燕春水和辛正,發現兩個人越來越看不懂了。
不僅如此,燕春水身上的傷口,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了。
一處通道内。
鳳慶府宗門,十幾名弟子癱軟在地上。
本來他們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一字排開,首尾兼顧。
可依然看到一團紅色煙霧彌漫。
就知道是毒氣,立即躲避。
可前後各自出現一名血袍青年。
這十幾個人,一邊被毒氣損傷,一邊被兩個血河宗弟子夾擊,沒有多久,全部都被放倒。
兩名血河宗弟子,這次不像以往,每個人隻挑選一個氣血最足的養料,而是一手一個,把這些養料全部拖拽到一處空間。
十幾個人,全部被關在一個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