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會内容是關于魔族的。
聽說有一群鼠人摧毀了姆格鎮附近的村子,鼠人的勢力變大了不少,有些鎮民已經在鎮子外邊看到鼠人行動的蹤迹了。
而雷恩作爲村子的幸存者,在集會中講述了一下村子被毀滅的情況。
——雷恩胡編亂造了一通。将教團和黑山羊的存在徹底隐瞞,僅說了一個鼠人襲擊村子的故事。
其實雷恩也不想向鎮民們說這些事情,因爲這很有可能被傳出去,引起教團的注意。可他剛到鎮子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已經被很多鎮民看到了,他已經被打上了“村子幸存者”的标簽。被人推到教堂到講台上,實在是沒有辦法。
把故事講完後,雷恩對自己編故事的能力非常滿意。
怎樣,沒有任何不妥吧?
雷恩在教堂的講台上,用一種微妙的表情看向在台下參與集會的某人。
那個人是名爲漢斯的見習騎士,目前正在回鄉休假中。
他眉頭緊鎖,緊盯着講台上的雷恩。
待集會結束後,雷恩留在了教堂,向同樣留在教堂的漢斯搭話道:“最近很多魔族在這肆虐呢,大家都很不容易啊。”
“……鼠人的生殖能力很強。襲擊了村子之後……他們的數量會變多,行動範圍會變大……”漢斯的眼神如同刀刃般銳利:“你爲什麽要說謊?”
“騎士大人,我不認識你,你爲什麽會認爲我在說謊呢?”
漢斯歎息:“抛頭露面對你來說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對。我作爲村子的幸存者,作出了符合事實的發言,難道會有什麽人困擾嗎?”
雷恩的邏輯很簡單:就算我真的是那個村子的幸存者,我可作出了有利于教團的發言,那我就沒有任何理由被教團清算才對。
雷恩在賭,賭教團的人并非是那種拘泥細節、滴水不漏的人。
“你是個聰明的家夥。希望你不會被這份聰明毀掉。”
漢斯離開了教堂。
在剛才的集會中,鎮民們決定了應對鼠人的方針。首先是讓鎮中的精壯男性加強夜晚的巡邏,然後派人去城市尋求幫助。
雷恩本以爲鎮民們找漢斯解決鼠人問題,可從鎮民對漢斯的态度來說,貌似區區鼠人,鎮民還不敢麻煩教團騎士。
鎮民敢借用教堂舉行集會,卻不敢麻煩教團騎士——看來教團騎士比想象中的更有威嚴。
這時候,一名年邁的修女從教堂的側門進來了。與夫人不同,這名老修女有着老人該有的慈祥與甯靜。
“已經開完集會了嗎?”
“是的。我沒看到你參加呢。”
“我不懂得應對魔族,隻知道如何祈禱,消解人們的煩惱。”老修女平靜地說:“讓我的智慧參與我不擅長的決策,隻會令事情更糟。”
“這是在逃避嗎?”
“哈哈,這是人生的經驗。”
即使雷恩開了個比較過分的玩笑,修女也沒有生氣,這令雷恩對她心生了些許好感。
“修女,其實我在這裏等你,想問你些事情。”
“我可以教你祈禱的方法,如果你因魔族而恐懼不已的話。”修女十指交叉于胸前,露出虔誠祈禱才會有的表情:“雖然很多人已經忘卻了魔王的恐怖,但被魔族侵害的人們依然對此留下陰影。”
“我是個堅強的人。”
“……你的眼神很澄澈,不像是因爲恐懼而瑟瑟發抖的人,也不像是因爲仇恨而沖昏頭腦的人。”老修女說話的時候像是老牛吃草,不慌不忙,不緊不慢:“有什麽事情,盡管問吧,如果我知道的話。”
“柯萊絲——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你說的是文森特家的孩子?”
“她本來不是那個家的人吧。”
“你是才來沒幾天的外地人,爲什麽會想要知道這個?”
“如果我對柯萊絲毫不關心的話,我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老修女沉默了幾秒鍾,雷恩補了一句:“請相信我。”
老修女呵呵笑了起來。
她說:“柯萊絲還挺有人氣的呢,沒想到除了托卡之外,還有其他人關心她。”
“托卡也問過你同樣的問題嗎?”
“這我就不能說了。這是屬于托卡的秘密。”
老修女回答了雷恩的問題:“柯萊絲之前,是這所教堂的孩子。這并不是指她沒有父母,而是因爲她的父母被殺害了。”
據修女所說,柯萊絲以前也有個普通家庭,他們一家就在姆格鎮靠邊的地方住着,過着普通的生活。
但有一天,柯萊絲的父母被強盜殺害了,而還是嬰孩的柯萊絲躲過了一劫。
從此,柯萊絲成爲了個沒有父母孩子。
“那時候,是我的姐姐收養了柯萊絲,就在這所教堂裏。”
“這附近有盜賊出沒麽?”
“以前王國曾派兵剿滅過盜賊,但這幾年又出現了。”老修女搖搖頭:“王國的内部才穩定沒幾年啊。”
“王國發生什麽事了?”
“你不知道?”
“這個……我不怎麽關心外界的事情。你看,我生活在一個很偏僻的村莊嘛。”
“大王子和二王子都在王位争奪戰中死去了,現在是一名公主輔助國王管理王國。雖然這麽說很殘忍,但很多人都爲兩位王子的死去而叫好。如果他們還沒死的話,還不知道這個國家會因内戰變成什麽樣子呢。”
“那個公主的名字……是不是叫阿麗莎?”
“是的。你總算不至于不知道那個公主的名諱。”
“呃,修女,現在這個事情不重要,你繼續說柯萊絲的事吧。”
“啊,對,我差點忘了,我這記性。”
柯萊絲被收養後,就在教堂裏成人長大,我的姐姐就像是她的母親一樣照顧着她,她或許會跟我們一樣,成爲教堂的修女。
可是有一天,我的姐姐去世了。
柯萊絲是個好孩子。她強打精神,努力爲教堂工作,就是爲了報答我姐姐的養育之恩。然而,教堂的運營比想象中的還要花錢,教堂裏的生活十分拮據。
那時候,教堂裏還有着其他年紀更小的孤兒,我和柯萊絲努力堅持,可依然很難讓那些孩子過上吃飽飯的生活。
在緊要關頭,文森特夫人向教堂伸出了援手,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柯萊絲成爲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