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剛剛誕生了聖女與勇者的村子,一名瀕臨死亡、名叫雷恩的少年剛被聖女鈴音救活。
雷恩有着黑色的眼睛與黑色的頭發,身體高且瘦,給人一種貧窮勞工的感覺。
他剛被鈴音救活,正與鈴音感動相擁。
“……鈴音?”
“嗯!”
“我……是雷恩……”
雷恩的腦子還有點迷糊,龐大的記憶硬塞進他的腦袋裏,他還需要一點時間适應。
“雷恩?”鈴音察覺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有點不對勁,她擔心地問:“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我叫雷恩,你是鈴音……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
“诶?”
“我隻記得我和你的名字。”
“都不記得了是什麽意思?可、可能是傷到了腦袋,所以剛才發生了什麽你不清楚吧?你隻是不記得了剛才的事情對不對?”
鈴音雙手包住我的雙手,緊張地問:“你還記得我是你的青梅竹馬,我們一起長大的事情對不對?”
“呃……”雷恩很想點頭,可實際上他的确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腦中的記憶,幾乎是關于特蕾莎、阿麗莎、柯萊絲、露法斯等人的。對于鈴音,雷恩隻記得她與勇者死在了一起。
在上一次的人生當中,恐怕紅發少年一直陪在鈴音的身邊,直到鈴音死去。
想到這裏,雷恩就無法說謊。
“不,我全部都不記得了。”
最終,雷恩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我不能欺騙鈴音,她很擔心我,但最終在她身邊的不是我。
雷恩有考慮過要不要說自己還記得一切,然後從鈴音嘴裏套話,但他還是決定堂堂正正面對一切。
“不記得了?你看着我的臉,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呃,這……”
“雷恩,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鈴音快哭出來了,可雷恩隻能看向别處,輕聲說道:“抱歉……”
我是真不記得了,抱歉。
就算安慰你,也隻能說些毫無營養的謊言。
況且,對經曆過漫長時間的雷恩來說,比起青梅竹馬鈴音,他更熟悉那個不把他當人的阿麗莎——畢竟相處的時間比較長。
“鈴音,還有很多村民呢。”
這時,一名紅發少年從鈴音身後喊她,鈴音背對着他說道:“我知道了。
他就是勇者,與聖女共同奮戰之人。
周圍還有很多受傷的村民,勇者是來提醒鈴音要幫傷者療傷吧。
雷恩覺得有點奇怪,爲什麽身爲聖女的鈴音會優先幫他療傷,而不是去幫村民們呢?難道在鈴音眼中,青梅竹馬就這麽重要?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當鈴音起身去傷者身邊的時候,雷恩連忙說道:“鈴音,我幫你吧。”
“嗯!”
聽到雷恩的提議,鈴音開心地笑了。
看到這樣的笑容,雷恩的良心有點疼。
他這樣做是爲了活下去。
雷恩還記得,之前單獨行動的時候,都被神父盧克叫走,從而遭遇不幸,所以雷恩決定這次要跟着鈴音行動。
于是雷恩與鈴音兩人一組,鈴音會将重傷的人治療至輕傷,然後再由雷恩進行适當包紮。之所以不将傷者徹底治好,是因爲這樣能省出更多的時間和魔力拯救那些瀕臨死亡的傷者。
鈴音不是聖女麽?爲什麽她似乎對治愈魔法不怎麽熟練的樣子?
雷恩心中産生了這樣的疑問。
等我們完成了對村民的治療,一名有着海藻頭的壯碩神父走了過來。
神父的衣領用金線繡有一對翅膀,雷恩知道,那是讓他人生變得“多姿多彩”的神父盧克。
“你好,尊敬的少年。”
“……神父?”
雷恩裝作害怕的樣子站在鈴音的身後——好吧,他實際上也是有點害怕。
“聖女大人,我有些事情想要和這名少年單獨談一談,你能不能給我這點機會呢?”
鈴音扭頭看向雷恩,雷恩瘋狂搖頭。
“神父,雷恩他剛從死亡線上回來,能請你别爲難他好麽?”
“隻是問些問題而已,對他的身體健康不會有任何影響。”
雷恩繼續搖頭。
“雷恩的精神不是很穩定,他還失憶了。”
雷恩反複搖頭。
“這些問題,或許對拜倫教團有很重要的意義。”
“神父,”鈴音的語氣有點不滿了:“在我成爲聖女之前,我跟雷恩一樣是個無人問津的普通人。所以我非常明白,普通人身上并沒有教團值得深究的問題。”
“……如聖女大人所言,那我沒什麽事情要問的了。”
盧克無奈地笑了笑,便和身後跟着他的甲胄人退開一旁。
“謝謝你,鈴音。我……我感覺我的頭還有點混亂。”
臉上是困擾的表情,雷恩在心裏是樂開了花:終于平安躲過了第一次劫難!
“不對,是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冒死救下我的話,我活不到現在。”鈴音困擾地笑道:“……你現在能想起來嗎?”
“這……抱歉。”
雷恩愧疚地搖頭。
如果我曾經付出生命保護鈴音,那鈴音失憶前的我來說,肯定意義重大吧。
可是我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起碼現在的愧疚并非是虛情假意。
“……沒事,我現在是聖女,會慢慢讓你想起來的。”鈴音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畢竟我現在很擅長治愈魔法呢。”
紅色的黃昏,逐漸換上了黑色的夜幕。
悲鳴的村民,也發出了睡眠的鼾聲。
在被摧毀的村莊中整理出了一塊營地,生存者們與拜倫教團的人大多席地而眠。
大家手頭所擁有的毯子、被單都給傷者使用了。
雖然盧克有提議讓鈴音在毯子上睡覺,但鈴音以自己沒受傷爲由拒絕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湊巧,鈴音“剛好”并排睡在雷恩的身邊。
雷恩還記得鈴音挑選他身邊位置的時候,那名被稱爲“勇者”的紅發少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雷恩對此表示無奈。
畢竟誰都有資格選擇自己睡覺的地方,鈴音的選擇與我無關。
雷恩是這麽想的。
在躺下來睡覺的時候,雷恩仰躺看着星空,鈴音側躺看他。
“雷恩,我給你講講過去的事情好不好?”
鈴音的呼吸吹到雷恩的耳邊,令雷恩的耳朵發癢:“說不定你能回憶起一些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