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刹的視野内,它躲藏在兩個泡的中間,一動不敢動。
菲薄的裂縫屏障就像是水泡一般,輕輕一動就會破裂。
而破裂的結果,就是它從空間裂縫裏面摔出來。
如果是實力不強于它的對手,影刹可以保證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重新遁入空間裂縫,伺機襲殺。
僅此一招,它便立于不敗之地。
但眼前這人是青牛大仙,一招便将神馭甲鎮壓的兇神,它不敢。
神馭甲的實力,它是清楚的。
一個小小的失誤,很可能就再也沒有了機會。
此刻的它就像一隻躲在草叢裏的狗獾,竭力蜷縮着身子,不讓自己觸碰任何一片草葉,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但讓它感到絕望的是,此刻獵人就守在草叢旁邊,而且明顯料定,自己就躲藏在草叢裏。
盡管他沒有看見,也沒有感應,但他就是能确定,連燒烤架都拿出來了。
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敵人。
空間秩序即使在神靈世界,也是禁忌秩序之一。
在下界更是禁忌中的禁忌,知曉概念的人都鳳毛麟角,更不用說懂。自己是因爲血脈天賦賦予了部分空間能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個人,明顯是懂的。
視野内,青牛大仙已經燃起了爐火,切好了肉塊,涮好了油脂。
靜止不動的身影在周圍的水泡中不斷的變幻着方向和位置。
乍一看,就像是有無數個青牛大仙在燒烤一樣。
實際上并不是,這是青牛大仙在空間内的各個切面和維度。
而這,也是它最後翻盤的機會。
但不到萬不得已,它不打算這麽做。
耐心的較量才剛剛開始,它可不打算就這麽輕易的認輸。
雙方角力。
秦河守在樹下,等待被“凍僵”的魅影夜莺自己掉下來。
影刹則打算不到最後時刻,絕不現身,說不定青牛大仙吃完燒烤就此離去呢。
空間裂縫是一片絕對的荒漠,任何元氣之力在這裏都将極快的散失,修煉者置身于空間裂縫,就像一杯熱水置身于極寒煉獄。
溫度将以極快的速度散失,最後被“凍僵”吸幹。
影刹有血脈天賦加持,可以極大的緩解這種散失。
但也僅僅隻是緩解而已,它體内的妖元,依然在以一個很大的、恒定的量在散失。
“凍僵”不過是時間問題。
問題在于誰先失去耐心或者信心。
于是乎,接下來就是一段十分漫長的僵持。
秦河慢慢悠悠、變換花樣的吃着燒烤,燒烤吃完了又上一煮鍋,開始各種煮,一點不着急。
美食美酒相伴,悠哉遊哉,好不惬意。
吃完他又往虎皮大椅上一躺,開始閉目養神。
養着養着他甚至睡着了,偶爾還打幾個呼噜。
但他越是這樣,影刹就越是不敢輕舉妄動。
因爲它害怕青牛大仙是在引誘它出手。
毫無疑問,這場僵持,影刹是處于絕對不利的位置的。
秦河一天天閑出屁來,除了勾欄聽曲外,就沒着急過任何事情,退休老大爺都沒他那麽閑。
影刹跟他耗,那就注定是一場“它先出手的剪刀石頭布”,沒有任何赢的可能。
第一天,秦河吃了睡。
第二天,秦河炖了一口大鍋,繼續吃了睡。
第三天,秦河重新布上燒烤攤,依舊是吃吃喝喝,順便研究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書籍卷冊。
第四天,影刹已經無限接近于被凍僵。
再不動手,就連支撐動手的那點妖元,也要被吸走了。
影刹體内,體内隆隆作響,它再用秘法催動妖軀的潛能,保證接下來這一擊,它會處于最巅峰的狀态。.
此刻的洞府内,秦河閉目養神,微微打着鼾,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一個空間的氣泡緩緩漂了過來,隔着氣泡菲薄的壁,嬰煞可以數清楚秦河頸脖的皮膚上,分布了多少根汗毛。
近在咫尺,觸手可摸。
就是現在!
影刹圓刃瞬間憑空而現,劃向秦河頸脖,快如閃電,卻是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