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狗在泥地裏打了滾又聳了毛的現場,遍地污穢。
“縣官人轎前,軍民人等齊閃開喽~”敲鑼的虛鬼一聲鑼響,小轎徐徐遠去,而後消失在後方的薄霧中。
這一切對它來說,沒有什麽大不的。
甚至,轎上的虛鬼都未曾側目。
“啊~”
“死了,都死了!”
“怎麽辦,嗚嗚嗚…”
“……”
虛鬼匿迹,也不知道是誰叫喊出了第一嗓子。
人群張大了嘴,拼命的呼出心中的驚悚和顫栗。
“這鬼蜮也太猛了吧?”魏武滿臉震驚,東土世界的靈異事件雖然也很兇,但和這完全是兩碼事。
這裏,太不可理喻了。
沒有看到虛鬼出手,更沒有看見别的什麽東西……就突然爆頭。
那些發出了很大的聲響的,全爆了。
虛鬼的話就像是法則,言出法随的那種。
違反,就爆頭。
不止是他,就連蔡玲珑和幻輕舞此刻也是臉色發白。
強大的東西令人害怕,而未知的東西,令人驚恐。
這一圈爆下來,死了一半多。
尤其是那些嬌滴滴的花魁,喜歡叫。
結果就是現在還站着的,就剩兩個了。
人群經過短暫的吵鬧之後,決定繼續前進。
這次花車什麽的都遺棄了,所有人步行前進,前方會遭遇什麽無人知曉,避讓不及的下場,也許比爆頭還要難看。
這一走就是兩炷香的時間。
就在衆人情緒稍稍穩定的時候,前面的薄霧中,靈異再現,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跑出來一群孩童。
“三三四四,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孩童們嬉戲,一邊做着遊戲一邊往前走,每次喊完口令,孩童們都會停下噤聲,若是其中一個動了說話了,他便會被其他人集體嘲笑,并且伸出手被每個人都拍一下。
如此循環往複,邊走邊玩。
衆人見此場景,有些恐懼,也有些驚疑。
因爲這一次不是無體的虛鬼,真的是一群孩童,男童女童都有,花衣服、羊角辮、銀手環、長命鎖。
活潑雀躍,完全就是市井天天都能見到的,天真又稚氣的孩子。
很快,孩童們便來到了近前,衆人本能的讓道。
“三三四四,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然而……衆人還未完全讓開,孩童們卻已先一步喊完了口令。
在雜亂的腳步聲中,天真稚氣的孩童立刻嘻嘻哈哈的轉過身,指着還在閃避的人高興的叫道。
“哈哈,你們看,他們動了!”
“他們輸了!”
“我們赢了!”
“耶!!”
“……”
話音落下。
“嘭嘭嘭……”
于是乎,避讓的人群中,血浪翻飛。
數十顆頭顱再次一如之前,如爆碎的西瓜,噴濺的到處都是。
許多人毫無心理準備,吓的本能去捂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
然而木頭人……是不可以動的。
又是一陣爆~
直到所有人哆哆嗦嗦的且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之後。
孩童們才繼續下一個循環,嘻嘻哈哈的遠去,消失在後方的迷霧中。
顫栗的呼吸沉重而壓抑,恐怖和驚悚再次攀升。
許久許久,直到其中一個人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他又沒有爆頭,人群才再次大出一口氣。
“兇靈過境,言出法随!”
“它們口中說的,就是規矩,就是法則,違反就得死!!”
趕車的老者看着滿地的血腥,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大叫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反駁。
虛鬼能殺人,天真稚氣的孩童,也殺人。
趕車老者的話給出了能解釋死因的關鍵,這次衆人恢複便快了許多。
當然更重要的是,沉不住氣的,已經全死了。
之後衆人再次啓程,一段時間後,靈異再現,這次是一支送葬的隊伍。
最前面是一名道人,後面是八仙擡着棺材,在後面則是哭哭啼啼送喪的人。
道人搖着鈴铛,一邊唱道:“英靈隕落,天昏地暗,衆生恸哭,凡人避讓喽~”
唱音沉重,後面送葬隊伍的哭聲明顯大了幾分。
衆人此時自是早早的讓開,豎起耳聽見“衆生恸哭”四字,立刻學着送葬的隊伍開始“哭。”
反應快的哭的早,反應慢的急忙跟上,但無一人敢怠慢,不管真哭還是假哭。
膽子稍小的,更是拼命的往外擠眼淚。
這一次,趕車老者的話再次得到了驗證。
衆人齊哭之下,幾乎安然度過,隻有一個倒黴蛋被爆了頭。
他是個啞巴。
靈異的世界,沒有憐憫,越是不足,就越死得快。
再然後,隊伍随後又經曆了一波娶親的隊伍和一名官員出行。
娶親的隊伍要恭賀,要笑,至少不能不高興。
官員出行要跪,不能擡頭,更不能亂瞄。
有了前面積累的經驗,兩次,隊伍終于完全安然度過,沒再爆頭。
但靈異不停,
沒多久後,薄霧中又出來了一名儒士。
儒士溫文爾雅,沒像之前一般口中說個不停,而是直到走到幻輕舞跟前,看見她薄紗之下若隐若現的喜馬拉雅的潔白雪山之時,才急忙捂住眼睛,掩面奔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衆人一聽,急忙閉眼捂耳朵。
不能看,不能聽!
這便是儒士的“言出”。
儒士口中念念着疾行遠去,不一會聲音便消失了。
但這一次消失的,不止是儒士口中的念念有詞,還有衆人急促而壓抑的呼吸聲。
周遭,漸漸的如死一般寂靜。
一炷香、兩炷香……半個時辰……随後又過了許久。
當魏武實在忍不住緩緩睜開一條眼縫的觀察之後,不由大吃一驚,吓的他猛的站了起來。
因爲此刻他的身邊……竟是空空如也。
除了緊挨着他的幻輕舞外,人全都不見了,地上隻殘留了一片淩亂的腳印,延伸向前方遠處的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