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陰曹地府十大司衙之一,說是衙門,其實就是一座宮殿。
在地府永久昏暗的天色下,巨大的宮殿就像一隻趴伏在幹涸冥地上的無邊巨獸,随時要擇人而噬。
宮殿前方,兩盞血紅色的燈籠就像這隻巨獸的血眸,格外滲人。
此刻大殿内,一位體态妖娆,身段玲珑的美婦人正半阖着狹長的丹鳳眼,橫陳在一張巨榻上,隻在紗帳上露出一個曼妙的身影。
幾名臉色妖異貌美男女提着燈籠守在左右,那一雙雙審視的眼睛,令躺下跪着彙報的黃臉少年忍不住瑟瑟發抖。
那巨榻上的美婦人,正是孟婆司統領,地府十大陰帥之一的孟婆。
地府每日接受亡魂成千上萬,遇到陽間天災人禍,甚至有一天十萬數十萬計。
一個孟婆自然是忙不過來的。
所以奈何橋上亡魂所見孟婆,并不是孟婆本尊,而是孟婆司陰差,專司負責清除亡魂記憶。
不管它的本職是做什麽,孟婆司是一個堂口,統領陰差過萬,實力不可小觑。
孟婆就是孟婆司的天,生殺予奪,隻需一言。
由不得堂下的黃臉少年不害怕,實在是威儀深重。
“你是說,那罪魂喝了你熬的湯,沒有清除記憶,而且還往你的湯裏加了陽間的香料?”孟婆榻前,一位面容冷峻的女子問道。
“是是是,他還連喝了三大碗。”黃臉少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道:“回禀大統領,小的發誓,小的熬煮的湯絕對沒問題。”
“那聖賢,可有名諱?”冷峻女子又問。
“有,他叫……”
黃臉少年很肯定的點頭,而後就頓住了,因爲它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秦河被叫了什麽名字來了。
甚至連他那張臉,也模糊了。
“怎麽不回話?”冷峻女子眉頭一皺,頓時整個大殿都冷了好幾分。
“我我我……我忘記了。”黃臉少年吓的一哆嗦,卻是怎麽都記不起來。
“行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得聲張。”
冷峻女子見它搜腸刮肚的樣子,直接揮手,待黃臉少年如蒙大赦的離開後,躬身對孟婆道:“啓禀夫人,那罪魂引動彼岸花接引,黃湯對其無效,應該是陽間聖賢無疑。”
“天機遮掩的人間聖賢再現,咯咯……這要算起來,還是諸葛神機才有的能耐了吧?”
巨榻之上,孟婆嘴角微微揚起,漫不經心道:“派人撒播出去,就說牛統領算計人間聖賢,連閻王殿都用上了,卻獵鷹不成反被鷹啄,連閻王殿都丢了,地府要亂一陣喽。”
“啊…這?”
冷峻女子一聽,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愣了愣之後才急忙道:“是,夫人。”
……
南明離火一如既往的兇猛。
賈充的鬼軀不過扛了十幾息的功夫,便被焚燒的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留下。
它隻是一個丙級功曹,鬼軀還未凝聚出實體,被南明離火引燃,就像是紙人被點着了一樣迅猛。
淩天範表現好一些,但也隻焚燒了一炷香左右。
凝聚出實體的鬼軀被認作屍體,引動了皮影戲。
但這一次的皮影戲,卻是和以往不同。
以往在陽間燒的鬼軀,皮影戲記錄的都是生前,死後如何化爲鬼軀,如何成就鬼王等等,沒有半點呈現。
而淩天範的皮影戲,卻是從它引入地府,成爲陰兵的那天開始呈現。
相同的,他生前是什麽人,怎麽死的,也是半點呈現。
秦河左思右想,應該是陰曹地府的特殊性造成的,亡魂進入地府如果成爲陰兵,那就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生命。
過往經曆了什麽,屬于陰陽兩隔,沒有關聯。
淩天範的“鬼生”沒什麽出彩的地方,它成爲陰兵,明顯是淩家鋪的路,一路從陰兵逐步逐步的升遷,也是家族的能量外加一點點運氣。
和陽間對比,不能說有什麽差别,簡直就是一毛一樣。
至于勘破天機找到自己,完全是動用了生死簿和輪回儀等神器,匆匆一瞥。
獎勵:大羅法咒。
大羅法咒:來自深淵佛門的法咒之術,學習此術,您将擁有搬山鎮海之能,可鎮世間萬千邪。
秦河一看,樂了。
前面出了個娜迦天龍,有無堅不摧之力。
現在又來了個大羅法咒,有搬山鎮海之能。
一力一法,都是妥妥的大招。
最關鍵的是這是技能,并不受限于内勁或者法力釋放。
兩招連放,甭管是屍還是靈,亦或者别的什麽東西,都可鎮壓。
接着秦河打量閻王殿,這确實是一尊神器,自從進入這裏并關上大門後,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便萦繞在自己頭頂,那氣息,就仿佛是一座山嶽,随時會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自己鎮壓而來。
而牽動這股氣息的,就是桌案上的生死簿了。
淩天範設局,就是想利用生死簿将自己誘判,進而利用這股氣息鎮殺自己。
想法很好,但操作漏洞百出,啥也不是。
沉吟了一下,秦河口中念念有詞。
咒語術!
下一刻,閻王殿極速收縮,而後化爲巴掌那麽大一點,滴溜溜的在秦河手心旋轉。
秦河眼睛一亮,這居然能行?
仔細觀瞧了幾下,将它揣進了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