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護法皮糙肉厚,也燒化了。
皮影演繹,秦河看到了這個閻護法的一生。
閻護法名叫閻晏,魯地日照人。
日照臨海,農業凋敝,加上大黎施禁海政策,走私猖獗,鹽商亦商亦匪,各個村寨各有民壯武裝,民風彪悍。
閻晏,便出生在一個普通的私鹽商人家庭。
私鹽販賣一行危險重重,既要防着官府,又要防着同行。
若是隻求穩妥,将鹽賣給大鹽商,則利潤微薄,食不果腹。
想要吃飽穿暖,就隻能铤而走險,押運販至内地。
閻晏從小聰明伶俐,跟随叔伯走南闖北,年紀輕輕,便有了閱曆。
與閱曆一同增長的,還有他的野心。
閻晏不甘一輩子都做一名私鹽販子,曾克己奮發,苦學數載,想要考取功名。
然而寒門子弟沒有任何根基,考取功名談何容易。
沒有先生引路,更孝敬不起銀子。
求取功名之路還未開始,便宣告終結。
文不成,閻晏又去學武。
學得個三五把式,能對付三五個普通人,但這也就到頭了。
更進一步是修煉,卻苦于沒有引路人。
空有鴻鹄之志,卻無飛天之翅,如此一過好些年,閻晏幾乎認命。
但命運總是垂青有準備人,或者說是有野心的人。
在閻晏二十歲那年,官府圍城搜捕蓮教一名叫“苦菩”妖人,不僅出動了飛魚衛,還有城衛、捕快,聲勢浩大,還懸賞了三千兩銀子。
苦菩被圍殺的重傷垂死,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倒地昏迷。
路過的閻晏發現了他,還認了出來。
要是一般人會怎麽選?
廢話,肯定是交給官府領賞啊。
三千兩銀子,對于閻晏這樣的出生來說,那就是一步登天。
買田置地,建宅娶妻,都不在話下。
大富大貴還得進取,小富之家綽綽有餘。
隻要不揮霍,餘生衣食無憂,還能給子孫後代留下不錯的家底。
可人家閻晏是怎麽做的?
他冒着天大的風險,不僅救下了苦菩,還把他送出了圍城。
這看着好像沒什麽,實際上其中蘊含極大的賭性和驚濤駭浪。
首先是窩藏蓮教妖人。
這可是重罪,輕則首犯斬立決,家人流放,重則淩遲處死,全家處斬。
大黎對蓮教打壓力度,在曆朝曆代中是空前的。
大黎起家之時,曾和蓮教短暫合作過,深知這幫人的厲害,開國建朝後立刻翻臉不認人,大肆捕殺。
互不相識,不僅賭上自己的命,還堵上一家人的命。
僅這一條,就能吓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
然後是帶着昏迷的苦菩逃出圍城。
這更是難上加難。
重兵圍城,關卡遍布,别說帶一個昏迷的人了,就是帶一隻小貓小狗都很容易被發現。
閻晏運用夾帶私鹽的方法,馬車、棺材、船各種方式,冒着極大的風險将苦菩帶出了圍城。
最後一步是賭。
閻晏救苦菩,就希望苦菩能做他的引路人,他迫切的想要變強,變成人上人。
但兩人互不相識,昏迷的苦菩能不能醒過來不知道,醒來願不願意做他引路人同樣不知道。
閻晏的一切行爲,就是拿着全家的性命在賭,賭一個向上爬的可能。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賭徒,一個瘋狂到不計後果的賭徒。
賭有千般風險,可一旦賭赢了,收獲将與風險成正比。
閻晏賭赢了,苦菩被他帶回村子隐姓埋名療傷,一過就是三年。
苦菩很喜歡這個救自己,又有膽有識的年輕人,當即收爲弟子,傾囊相授,功法、術法、經驗,還有江湖話術等等沒有絲毫保留。
閻晏對這些東西一點就通,悟性極高。
三年後,苦菩帶着閻晏重回江湖。
閻晏也正式加入了蓮教聞香派一脈。
此後的閻晏在苦菩的關照提攜下,像開了挂一般,飛速竄起,不過五六年便成爲了蓮教有名的青年高手。
然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有人不滿閻晏風頭太過,得知閻晏出身,向官府報信。
飛魚衛出動,抓了閻晏三族二十餘口,核實後悉數處斬。
從此閻晏便和飛魚衛卯上了。
四處劫取朝廷供奉和各種修行資源,犯案不下三十起。
而且閻晏一改賭性,變得十分謹慎,從不輕易露面,一擊即退,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行事沒有任何規律。
飛魚衛曾經設下各種陷阱誘捕,全部以失敗告終。
而閻晏卻是越劫越強,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出道二十年成爲聞香派三巨頭之一,大大提振了聞香派在蓮教中的地位。
再到後來,蓮教教主橫空出世,策劃在魯地起兵。
閻晏立刻招兵買馬率先響應,很快便将勢力擴充到了萬人以上。
蓮教教主投桃報李,封其爲左護法,配邪道助戰高手三十餘名,風頭和勢力一時無兩,一舉壓過了蓮教聖主。
直到,他來到了小小的留城,折戟沉沙。
影燈攝魂,審判稱重,黑袍人開金口:“遊龍困灘少年縛,大鵬展翅魁首成;淤泥源自混沌啓,白蓮燭照盛世舉,旌旗招展四方應,黑鏟揮舞轉頭空。”
獎勵:一縷混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