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人的小營地相對于動辄上萬的大軍營地來說小了許多。
但飛魚衛特别會挑地方,挨着城牆,别的好處不說,光避風這一點就足夠了。
大車圍成一個圈,卸下牛皮帳篷,生爐取暖,燒火做飯,很快便是炊煙渺渺。
焚屍匠們借了焚屍堂的光,住的也是牛皮帳篷,十幾個人往爐子旁邊一圍。
那是相當暖和~
就是味兒有點重。
但這難不倒秦河。
淨味術:施展此術,您可以淨除目标身上所有的異味,效果因目标而異。
無影手加持淨味術一股腦丢出去“biu~biu~biu~biu~”
整個帳篷别說人了,連煤燒出來的煙都不刺鼻了。
就是這麽神奇。
秦河把鋪蓋往爐子旁邊一鋪,再翹着二郎腿往上面一趟。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被窩。
兩個字,舒坦。
“秦哥兒,恁半道兒咋不見咧。”這時,劉三斤好奇的湊過來問。
其他焚屍匠聞言,也紛紛圍攏過來,現在的東城焚屍所,秦河才是老大,連淩忠海分配屍體都要看秦河的臉色,大家夥都瞧的真真的。
至于秦河本人,那簡直就是大仙兒,牛到不行。
“别胡說,我可一直在船上。”秦河眯着眼,此地無銀三百兩。
“額都看見咧,你是從外面回來的。”劉三斤反駁道。
“看看看,你看個屁~”老梁頭一巴掌拍在劉三斤腦門上,訓道:“瞎咧咧個啥,閉嘴!”
“奏是,就你屁話多~”李瘸子也伸手怕了他一巴掌。
劉三斤沒頭沒腦的挨了兩巴掌,再看旁人看他的眼神,捂着腦袋不敢說話了。
秦河微微一笑,沒說話。
“秦哥兒,你說說,這一回兒,咱們能不能平安回去?”老梁頭擠開劉三斤,湊進來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希冀的望向秦河。
上一次房縣瘟疫,秦河說東城焚屍所沒人染病,結果真就一個染病的都沒有,神奇的不行。其他三城焚屍所可是死了好些人。
這一趟南下,人心惶惶,官兵、白蓮妖人、亂軍個個都能要人命,現在又出屍亂,就更加兇險了。
沒有人知道秦河上一次是如何說對了的,但哪怕是撞大運,那也是福運不是。
說不好人家就是口含天憲,言出法随呢。
退一萬步就算啥也不是,讨個吉利總也行呀。
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從秦河嘴裏聽到吉利的話。
若是以前,死了就死了,這鬼世道早死早超生,兩眼一閉腿一瞪比活着舒坦一百倍。
可現在,東城焚屍所已經很久沒死人了,就連日子都有了煙火氣。
老梁頭愛喝酒,每天往酒葫蘆裏倒一小勺酒,再兌上一瓢水,沒事兒就嘬一口,小日子美的不行。
劉三斤愛吃肉,梁上挂兩塊臘肉,吃雜面饅頭的時候往上面刮一刮,蹭着吃,也能解解饞。
李瘸子就更牛了,隔三差五就去老巷口砍一回價。
一句話,都舍不得死了。
原先陰森恐怖的東城焚屍所,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家”,雖然都是一群糙老爺們。
秦河睜眼看了衆人一眼,又閉上,幽幽道:“放心吧,咱們都能活着回去,頂多吃點苦。”
“好诶!”
“秦哥兒說能活着回去!”
“太好咧~”
“……”
衆焚屍匠頓時激動不已,臉上都笑開了花。
“秦哥,俺幫你捶捶大腿~”
李瘸子特别上道,立刻開始給秦河捶腿。
“額捶另外一條~”
“我捏肩膀。”
“我給秦哥兒按腳。”
“我也來。”
“俺也來~”
“……”
“來來來,用點力用點力。”
秦河自然不會拒絕,四肢張開閉眼享受。
很快,秦河身上的零件就不夠分了。
“秦河,出事兒了!”
就在這時,帳篷門簾突然撩開,徐長壽火急火燎的鑽了進來。
一看這架勢,眼睛微微一睜。
他看見了什麽?
秦河躺在那,全身都是糙老爺們。
……
時間倒退。
“滋溜~”
大和尚趴在地上,舌頭舔向牛蹄印,眼睛一瞪,道:“找到了,就是這!!”
道士捂着臉,擡頭看向眼營地中央的飛魚大旗,道:“大膽飛魚衛,騎牛撞人還敢跑,今天本道爺非得跟你們理論理論不可。”
“兩次!”
大和尚站起身,同仇敵忾,着重強調,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