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壽揮舞着腰刀趁勢追擊,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追完回過頭一看,秦河還跟那抖呢。
“兄弟,你沒事吧?”徐長壽有些奇怪,這小兄弟以前隻是腦子抽風,身體不抽的啊。
“沒事啊。”秦河停下,搖頭。
“你這撩陰腿哪學的呀,抽空教教我。”徐長壽兩眼放光,秦河這撩陰腿踢的,完全可以在碼頭橫着走。
“這個…得看天賦,很難練的。”秦河遲疑了一下,搖頭。
撩陰腿屬于街頭亂鬥術裏面的技巧,此外還有鎖喉、插眼、拽頭、砸鼻梁、踹腰子、毒龍鑽、猴子偷桃,都算比較溫柔的了,隻要不是往死裏招呼,一般不會要人命。
最狠的是亂軍刀法,那才是招招往閻王殿送人。
“不管,抽空教我。”
徐長壽拍了拍秦河肩膀,然後急忙拉扯自己的衣服。
這時候楊巧兒拉着楚杏兒過來了,微微欠身道:“未亡人楚楊氏謝二位仗義之恩。”
“哈哈,杏兒她娘不用見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本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幫人竟敢行不軌之事,就該打;以後見他們一次,我就打他們一次。”徐長壽拍着胸脯一臉正氣。
說完指着秦河,“這我兄弟秦河,飛魚衛的,他能打一個,我能打兩個。”
秦河斜眼瞟了這家夥一眼。
貌似你當初也大半夜上門幫人磨豆腐的吧,還被人家拿扁擔打出來。
“二位官人神武,但還是要小心些。”楊巧兒有些擔憂的說了一句,便領着楚杏兒收拾桌椅去了。
徐長壽雖一打二,卻把這豆腐攤拆了個零碎,今天的生意是不用做了。
“兄弟,我要忙去了,改天哥請你吃飯。”徐長壽見狀興奮的一拍秦河的胸口,急忙也跟着跑過去,“杏兒她娘,我來幫你。”
秦河見狀,無語的搖搖頭,端起剛才放下的豆腐碗一口氣喝光便離開了。
漕幫作惡,隻是碼頭上的一個小插曲。
等桌椅碗筷收完,灑掉的豆腐腦被幾個流民乞丐一哄而上舔食幹淨,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走在碼頭大街上,秦河摸了摸肚子,有段時間沒飽餐過了,有些餓。
徐長壽的豆腐腦早餐連塞牙縫都不夠。
于是秦河便去了唐記酒樓,掌櫃唐天魁一看是秦河,頓時臉笑的跟朵花兒似的,拱手道:“小哥兒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哈。”
“今天吃飽,有肉盡管上。”秦河大手一揮,無比豪橫。
燒了這麽多屍體,獎勵是大頭,銀兩是小頭,可這攢着攢着也就多了,腋下乾坤裏面放了好幾百兩銀子,幾十兩金子,還有些珠寶玉石。
一句話。
現在的秦河。
特!
别!
有!
錢!
“好嘞,包您滿意。”
唐天魁兩眼冒光,激動的就下去準備去了。
不一會兒,一隻燒鵝、一隻乳豬、兩隻烤鴨、兩壇子酒、外加滿滿一大盆肉絲面便端上來了。
老規矩,這些還是打底,後面接着上。
世道不濟,唐記酒樓也開始經營早餐,這會兒也有别的客人上門。
幾個客商進門一看,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抱着豬頭在那啃,都愣住了。
乳豬雖奢,但也不是沒見過。
可一大早抱着乳豬啃的,還真不多見。
吃這麽膩,也不怕拉肚子。
而且這量也忒吓人了。
觀了一陣,等吃食上了,客商們也就回到了自己的事上。
就聽一人說道:“聽說了嗎,飛魚衛的昭獄又被人光顧了,前段時間抓的那白蓮教妖人,給救走了。”
“真的假的,沒見通緝令啊。”
“這麽丢臉的事情,飛魚衛能發通緝令嗎?”
“倒也是。”
秦河啃豬頭的動作頓了一下,瞟了那人一眼,吐了一根豬毛,繼續啃。
接着又聽一人感概:“這世道妖人異客遍地,妖精鬼怪到處都是,很多商路都斷了,咱這生意呀,是越來越難做了。”
“可不是麽,幸好運河這段時間還算平靜,要不然更完。”
“這都不算啥,聽說了嗎,今年草原遭了白災,狄戎十有八九要南下打草谷,朝廷都已經開始調兵了。”
“不是吧,又來?”
“完了完了,這次又要死多少人啊?”
“上一次光城就屠了五座,八十萬人被擄走,今年狄戎達成聯盟,勢力更強,我看這京畿怕都是不保險了。”
“要我說,幹脆這趟生意做完往南邊去,過完這個年關再回來。”
“要真如此的話,那是得早做準備,至少這貨不能放碼頭上,得進城;晚了車馬行那幫人又該坐地起價了。”
“這鬼世道,不給人活路啊。”
“誰說不是。”
“……”
一桌子客商邊吃邊聊。
秦河滋溜溜往嘴裏塞東西,很快就把桌上的東西掃的幹淨。
等後面的面條上來,秦河又是滋溜滋溜。
兩大盆下肚。
客商再一看,個個臉色都變了。
互相對視了一眼,趕緊把自己的東西吃完,結賬匆匆離開。
剛還說異人呢,眼巴跟前就有一位。是正是邪不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早走爲妙。
秦河沒理會,繼續吃。
吃飽喝足後,又在漫無目的在碼頭上溜達。
天氣越來越冷了,凍餓而死的流民也越來越多。
迎面七八輛運屍車滿滿當當全是凍的梆硬的屍體,具具骨瘦如柴。
北地數省十餘府秋收已絕,形成災荒,草原大雪過早,形成白災。
災難無論對狄戎還是大黎,都是顯而易見的,隻不過強者可以将災難的損失成倍的轉嫁到弱者身上。
這個即将到來的冬天,注定會死很多人。
但無論無何,碼頭依舊繁華熱鬧,人流如織,客商如雲。
如果忽略街頭巷尾越來越多的流民乞丐和一車又一車凍餓而死的屍骨,則與盛世無異。
“辨妖術!”
“望氣術!”
“辨妖術!”
“望氣術!”
溜達了一段,秦河實在沒事可幹,便在街頭亂丢技能。
早上随便丢一下便丢出來一個青魚西施,碼頭這麽多人,說不定還有。
诶,這一丢還真的又丢出來一個。
一隻白鶴。
頭上裹着包巾,身上穿一身灰大褂,正站在一家雜貨鋪櫃台後面扒拉算盤寫算。
這白鶴秦河見過。
哪?
普雲山閑雲廟。
所謂閑雲野鶴,閑雲野鶴,閑雲廟原來的廟仙,就是一隻白鶴。
緣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