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出現在他的眼前。
很清晰，就像是看投影儀一樣。
隻不過，需要神識來觀看，且隻有他一人能看到。
這道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蕭晨隻一眼，就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是自己的母親。
陌生，是因爲他腦海中已經沒有了關于母親的記憶，一切變得很模糊。
而熟悉……應該是來自于靈魂或者骨子裏的親近，正所謂‘血濃于水’。
“母親……”
蕭晨輕聲呢喃，眼睛有些紅了。
根本不需要眼前的女子多說什麽，他的心，就顫抖起來。
“小晨……”
女子看着前方，漂亮的臉蛋兒上，露出笑容。
兩個字，她眼淚也滾落下來。
笑着哭了。
“母親……”
蕭晨下意識想要上前安慰，卻發現動不了，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真的母親，而是母親留下的影像。
“小晨，我是你的母親……”
女子流着淚，聲音嗚咽，難以自控。
蕭晨也罕見失态，在骨肉至親面前，什麽身份地位，都是虛假的。
他們隻是多年未見的母子！
“你們父子來天山，我有些驚喜，這代表着你的優秀……同時，又有些惶恐，因爲我不想你有任何不測！”
聽着母親的話，蕭晨倍感窩心，這個時候了，母親最擔心的，還是他的安危。
“牧九天來找我了，希望我能勸你離開……我想了想，我們母子确實不到該見面的時刻。”
女子并沒有提牧九天的‘威脅’，而是以自身視角勸蕭晨。
雖然她和蕭晨相處時間甚短，但作爲母親，她覺得她應該是了解自己兒子的。
知子莫若母，哪怕沒相處過，也是了解的。
她怕她提到了天山底蘊等等，蕭晨非但不會離開天山，而是更大張旗鼓，要鬧下去。
真惹得天山震怒，他恐怕承受不住雷霆手段！
“小晨，聽母親一句勸，與你父親回母界去……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天山，前往母界與你們相見。”
女子輕聲道。
“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母親……”
蕭晨搖搖頭，他不知道母親這話從何說起，但憑牧九天以及天山的态度，又豈會放她離開？
甚至就連天山之巅那位神秘的強者，都說天女不能離開天心，不然必有大禍。
顯然……母親不單單是被鎮壓了，還牽扯到了别的原因！
“放心，終有一日，我們一家會團聚的……聽說你神品築基了，母親很爲你驕傲。”
女子說着，眼淚又下來了。
“我不敢想象，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都怪我不好，沒能陪在你身邊，沒能陪你一點點長大。”
“母親……”
聽到這裏，蕭晨的眼睛也紅了。
他自小怪蕭盛，卻從未怪過母親。
“你我母子，通過這留影球啊，也算是見了一面，雖然我沒見到你，但你見到我，也是一樣的……知道你健康成長，且成爲母界的絕代天驕，母親很高興。”
“我在這裏，也一切都好，你們父子無需挂念……記住我的叮囑，下天山，回母界，不要在天外天過多停留。”
“……”
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得虛淡了，留影結束了。
蕭晨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靜。
外界，衆人看着蕭晨，見他閉着眼睛不說話，神色不時變幻，也都有些爲他擔心。
同時好奇，天女在留影球裏，又說了什麽。
又過了幾分鍾，蕭晨才緩緩在睜開了眼睛。
“如何？是你母親麽？”
蕭盛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
蕭晨點點頭，把留影球收了起來。
這對于他來說，有不小的意義。
所以，要珍藏。
“？？？”
蕭盛見蕭晨動作，有點懵了，怎麽還收起來了？就不讓我瞧瞧？
他想了想，忍不住問道：“你母親……沒提我？”
“提了。”
蕭晨看着蕭盛，點點頭。
“怎麽說的？”
蕭盛心中一震，就說嘛，她不可能忘了自己！
“她說的是……你們父子倆……”
蕭晨壓下心中激蕩的情緒，神色有些古怪。
“啊？你們父子倆？”
蕭盛愣了一下。
“沒了？”
“嗯，沒了。”
蕭晨點點頭。
“……”
蕭盛臉皮一抖，合着自己就是被捎帶着提了一下？
“你把留影球給我看看，我覺得這個留影球可能是假的，我幫你鑒定一下。”
“是真的，我相信我的直覺。”
蕭晨搖搖頭。
“裏面，都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說的話，你不适合看。”
“……”
蕭盛臉皮抖得更厲害了，什麽情況？兒子找到媽了，自己變成外人了？
“真不适合，不然我就給你看了。”
蕭晨安慰道。
“你們倆的私密話，她肯定不好當着我的面說，所以就沒說……這裏面，也提到你了。”
“呵呵。”
蕭盛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還不如不安慰呢！
“那你把能說的，說一下？”
“母親說，我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時機還不到，讓我們離開天山，離開天外天，回母界去等着。”
蕭晨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徹底冷靜。
“她還說，等時機到了，自會離開天山，去母界與我們團聚。”
“這話你信麽？”
蕭盛看着蕭晨，問道。
“我們來，都不能帶走她，她自己，能離開？”
“當然不信。”
蕭晨搖搖頭，看向牧九天。
“這是天女的意思，我希望你們能尊重一下她本人的意願。”
牧九天看自己，沉聲道。
留影球裏說的什麽，他自然是知道的。
之前，他也是想憑借留影球來拿捏蕭晨，該怎麽說，也已經想好了。
“她也說了，等時機到了，會與你們父子團聚……”
“你告訴我，什麽時候時機能到？”
蕭晨淡淡問道。
“何時到，本尊也說不好。”
牧九天搖搖頭。
“想必天女……”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今天就是最好的時機。”
蕭晨打斷牧九天的話，聲音微冷。
“我還是那句話，今天不帶我母親離開，我不下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