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葉老神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給薛甯拍醒了。
“恩?”
“還走神?你是真沒救了。”
“不是,我隻是在想我沒有不喝啊!少喝也不行?”
“少喝也能起點作用,但是你當時爲了拿命換陛下放心,換大理寺暗線,那方法實在是太過冒險,若不是老夫有這茶……”
“若不是有這茶,我也不會這麽魯莽。”
“恩?”
葉老神醫一愣:“你什麽意思?”
薛甯自覺說漏嘴了,急忙找補:“咱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早就打起來我這茶的主意?”
“怎麽會,多魯莽啊!我怎麽可能先知道,就算先知道了怕是也沒人敢試啊!”
葉老神醫沒好氣道:“老夫還不知道你?不到一成的把握你都敢說勝券在握,我看你就是提前知道了老夫有這茶!老狐狸!”
薛甯面無表情的挑了挑眉:“這不是事發突然嘛,陛下直接發難,我不得不棄子爲後續做打算。”
“唉,也是,當時永甯帝内心的猜忌感太強了,不然老夫也不會帶着兒孫跑去雲州避禍,可我家那孫女到底還是不省心,又跑京城做官去了,野心比我這當爺爺的當爹的都大,竟然敢揚言要救天下人!哈哈哈!”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子必有其女!葉老胸襟如此,教育出來的女兒自然不能爲祖輩丢臉。”
此話一出,直接給葉老誇的大笑起來,完全忘了先前二人吵的不可開交的樣子。
葉老神醫也自知勸不動薛甯,隻能最後叮囑一句:“茶切記不能斷,斷則必死。”
薛甯微微颔首:“我自有分寸。”
“明白就好,到時候你再多給我點銀錢,老夫也不說你公款私用,不然你那點俸祿趕不上兩錢茶葉的。”
“那靖王都跋扈成那樣了,你也學學,貪點不算貪,對了,分你茶的那人當真無事?”
“無事。”薛甯歎氣道:“那茶錢本就走的大理寺的款,老夫沒出錢。”
“我就知道你不能出錢!”
葉老神醫眼睛微眯,嘴巴微動:“不過那人沒事,這麽說來,老夫還真想給他剝開看看啊。”
薛甯嘴角微微抽搐,硬氣道:“老夫兢兢業業爲了大理寺那麽多年,要點看病錢怎麽了?”
“你這看病錢要的可真黑啊,一個月的茶錢頂好幾名大理寺執事的俸祿了,老夫要去都察院檢舉你,那幫人可向來不與朝廷的官員爲伍,你等着吃苦頭吧!”
薛甯笑了笑,沒有說話。
吱——
門開了,随後葉杜衡與葉夫人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爹,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杜衡也是的,怎麽不好好看住你呢。”
葉老神醫與薛甯一同看向門口,隻見除了葉杜衡夫婦二人,還有穆老跟在身後,而且看他的樣子是有事要說。
“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閃了腰,剛才又閃回來了。”
葉杜衡沒好氣道:“爹你那是不小心嗎,你見哪個老人家像你一樣不知道輕重啊!”
葉婦人檢查了一下葉老神醫的後腰,伸出手輕輕的揉了起來:“杜衡說的也是,爹,你可不能再這樣鬧了。”
“知道了知道了。”葉老神醫掃了一眼屋内的衆人,趕忙轉移話題:“哎?穆老是不是有話要說?咱走走,别耽誤薛大人辦公務。”
作勢想要起身,卻被薛甯摁住了。
“今日的公務暫時都處理完了,接下來得等下午那批了,都不是外人,葉老腰又擰了,在這等葉夫人摁完吧。”
說完,薛甯心中略有察覺,目光看向穆老:“穆老,怎麽了?”
穆老也見過許多次葉老神醫了,得到準許自然是沒有避諱,直言道:“京城密信,因揚州明教與黑市馬家的事情,聖上震怒,五司會查,靖王手底下的戶部尚書于瑞,江平郡王入獄,事後都察院左都禦史柳公明發難,大殿之上直言規勸惹永甯帝不悅,遂以護國公亂黨身份将其于午門杖斃,事後于國公病倒,靖王禁足,沈首輔代朝政一個月,陛下面壁思過,大理寺少卿徐沅兼任都察院左都禦史。”
?
“爹!”
葉杜衡夫婦還沒從短短數語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便先被葉老神醫給驚醒了。
葉老神醫站直身子,滿臉不敢置信。
原先的事雖然也很吃驚,但憑借他當年在京城待了那麽久,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是可以忍受的。
可當最後那句大理寺少卿兼任都察院左都禦史?
這是文字嗎?
雖然他沒聽過徐沅,但既然是大理寺的,那就是薛甯的人,就憑永甯帝那個猜忌的樣子,他竟然敢讓大理寺少卿去兼任都察院左都禦史?
這自己還怎麽去告狀啊!
告來告去,給自己告進大理寺了!
“你爹我哪有那麽脆弱!”
被葉杜衡夫婦扶回座位上的葉老神醫瞪向薛甯,見他表情平靜,還有功夫喝茶,沒好氣道:“這是不是你安排好的?還有心思喝茶,老夫剛才說去都察院檢舉你的時候,是不是偷着樂呢?”
薛甯内心并不是波瀾不驚,相反他也隻是用喝茶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放下茶杯,薛甯神情淡然道:“沒有,人不可能做到料事如神,葉老也未免太高看薛某了。”
“那你說說,你設計的走向……”
許是注意到有些話不該問,葉老神醫話音一轉:“是哪裏偏差了?”
薛甯歎氣道:“柳公明這一手,出現的恰到好處,我原本隻是想讓靖王失去于國公的助力,失去對朝政的把控力度,不成想……柳大人用命把陛下給激怒了。”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爹……”
葉杜衡覺得自己爹問的太多了,剛提醒就被葉老神醫給瞪了回去。
薛甯笑着擺了擺手:“無事無事,這事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吧,至于後續發展如何,老夫……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