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他竟然可以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裏,薛甯笑了笑,擺了擺手:“都退下吧,老穆也下去吧。”
“大人!”
這人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書房外,連大人的護衛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明顯是高手啊!
老穆有些擔心。
“無事。”
老穆見薛大人堅持,目光瞪了一眼那男子後,就轉身向着院長的外面去。
期間,還不時的回頭看去,害怕他對薛大人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
而與老穆不同的,十二時辰十分聽從命令,在薛甯話音落下後,就紛紛收起了武器,整個院子内的氣力波動,都恢複了平靜。
黑袍男子看着這行雲流水的動作,一邊擡腳向着屋内走去,一邊不吝啬的誇獎:“薛大人手底下,看來除了大理寺暗線,還有這麽一支不俗的力量啊。”
薛甯眼睛微眯,打量着這個人的來曆。
“爲朝廷辦事嘛,自然要費點心思,如若不然,小命怕是早就沒了。”
薛甯話音一頓,揶揄道:“不過若是刺殺我的人,都像是閣下這麽強大,怕是我也活不了多久喽。”
黑袍男子坐到了椅子上,聲音沙啞的說道:“我資質平平,不過是活的久了一點,若是薛大人的修爲還在,老夫怕是活着離不開這裏。”
薛甯淡淡的笑了兩聲:“閣下說是老夫的老朋友,可是老夫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想起你是誰,更别談你是我的老朋友了。”
薛甯挑了挑眉毛:“所以,你來老夫這,是想要幹什麽嗎?”
黑袍男子用沙啞的聲音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薛甯!從你當時那大理寺少卿以來,你我怎麽說也鬥了二十多年了,怎麽今日本座來到了你的面前,你反而不認識了呢?”
薛甯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了,右手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
“你是……明教教主?”
明教教主輕蔑一笑:“正是本座。”
薛甯目光盯着坐在椅子上自稱是明教教主的男子,在松開了緊握的拳頭後,薛甯坐到了椅子之上。
語氣平淡的說道:“教主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裏?你謀劃的千秋大業,難道不需要你日理萬機?”
明教教主躲在袍子之下的眼神在薛甯的話語下,沒有任何的變化:“本座來看看老朋友,有何不可?”
薛甯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老夫可不知道,有你這麽一個朋友。”
明教教主沙啞的笑聲從袍子之下傳了出來,他沒有接薛甯的這句話。
薛甯繼續說道:“你要麽是爲了殺我來的,要麽……就是順道來我這一趟?”
“本座不會殺你,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挽救局勢的,我會留着你,活到我大秦複國的那一日。”
“至于順道……哼,薛甯,你不要自以爲是知道什麽。”
薛甯慢悠悠的轉了轉茶杯,淡淡的說道:“留老夫到大秦複國的那一日?那老夫謝謝你,就是不知道老夫能不能活個幾千幾萬年。”
明教教主沒有因爲薛甯的話而感到憤怒,而是将目光轉向薛甯:“薛大人怎麽自顧自的喝上了茶,不給客人來一杯呢?”
“呵呵,老夫這茶,隻适合沒有修爲的人喝,教主大人實力高強,喝此茶不太合适。”
明教教主也沒有強求,冷笑了兩聲後,便聽到薛甯開口道:“明教教主既然認識老夫,那何必藏頭露尾呢?不如将袍子脫了,面具摘了,也好讓老夫認識認識你,不然你認識我,我不認識你,我多吃虧啊不是?”
“薛大人果然十分幽默啊。”明教教主袍子之下的沙啞聲音又一次傳來:“二十七年前,薛大人,你我在雲州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你還沒有當上大理寺卿。”
“雲州?”薛甯回憶了一下,但因爲記憶過于久遠,遇到人太多了,薛甯并沒有想到具體的時間。
明教教主也許是看出了薛甯的茫然,他繼續說道:“記得你對當時的我說過一句話,是前方道阻且長,順心之事,不順心之事注定相伴相生,你我又何須記挂?”
薛甯的瞳孔微縮,似乎是認出了明教教主的身份,于是他眼睛虛眯,繼續試探道:“順心之事少,而擾心之事多,稱心如意何其之難,老夫活有百于載,看過世間的倉皇變化,波谲雲詭,可爲何還無法舍棄擾心之事?”
明教教主會意:“人生在世不過百年,我觀你修爲不過三品,相貌也就中年,怎可胡說年歲?”
“擾心之事多煩憂,順心之事乃天成,你我生于世間,怎可逆天而行?”
薛甯起身向着明教教主的位置走去:“可老夫,就想要逆天而行呢?”
明教教主淡淡一笑,目光随着薛甯移動:“死無葬身之地……”
薛甯坐到了明教教主的對面,中間是一道之隔,倆人相對而坐,盡管屋内寂靜無比,但就是會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殺氣,環繞其中。
“你是當年那個瘋道士?”
“不錯,也多虧了薛大人點撥,不然歲月的變化,真的會讓人迷失啊。”明教教主面具之下的眼睛露了出來,緊緊的盯着薛甯。
薛甯不在意的将目光轉向一旁:“不必謝我,即使沒有薛甯,也會有别人,我拉了你一把,你又怎知,你沒有拉我一把?”
“哦?”
明教教主似乎很好奇,自己給了薛甯什麽東西。
薛甯笑了笑:“還記得你給老夫算的那卦嗎?”
“記得,本座給你算的是,治世能臣,亂世枭雄,不過可惜,你生于亂世,似乎也并沒有成爲能臣,而是跑到了這江南水鄉……呵呵,看來本座的卦不準啊。”
薛甯歎了一口氣,目光炯炯:“我看未必。”
明教教主微怔,目光盯着薛甯,不明所以:“未必?”
薛甯再次起身,隻不過這次,他是向着屋外的方向走去。
等站到了門口的位置後,薛甯将雙手背到了身後。
“逆天而行的不隻是你,還有我。”
明教教主心頭忽然一緊,回想了一下這二十年自己所知道的薛甯過往……
似乎……
真的與自己算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