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我等一直在一樓和外間招待賓客收取禮金,不曾上過二樓。”
“對,我和趙六王七等人一隊守在樓梯口,隻有小吳和徐虎從樓上下來過,沒見着有人上樓啊。”
“是啊,大夥都忙着收禮金,清點賬目,都沒有時間去二樓。”
“周執事明鑒啊,屬下一炷香前接少幫主命令,下去檢查一樓的禮金收取情況,走的時候他好好的啊。”徐虎臉色慘白,聞到一股大禍臨頭的味道。
精悍老者深擰眉頭,粗糙大手越來越用力,在樓梯扶手上留下深深的掌印,手指骨節爲之發白。
羅刹幫幫主隻有白岩一個兒子,這要是在自己手上整丢了,那自己肯定是要倒大黴的,說不得還要連累家人。
“發動全部幫衆四下尋找少幫主,趙六帶人封鎖香四海,許進不許出。王三兒,馬上去請幫主過來,如果可以,天一宗的人也一并請來。”精悍老者周明短暫思索片刻,馬上發号施令下去,事到如今也隻好這麽辦了。
幫衆們聞聲而動,在樓上樓下跑個不停。
一樓等着開席的修士們從剛才聞見血腥味便知道此間出事,看着一衆喽啰跑上跑下十分驚慌,之後更是直接封門不許出去,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出的事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大。
“不會是白岩那厮死求了吧?那可真是讓人......悲傷啊!”門口一個青衣漢子一臉幸災樂禍,翹着二郎腿看着一幫喽啰東奔西跑,十分過瘾。
“白岩那厮就算再垃圾,那也是法象境修士啊,怎麽可能被人無聲無息殺死在二樓。”
“切,法相境算個屁,他是沒遇到真正的高人。”
“人家現在靠上東北域天一宗,徹底站起來啦,不是我們這些靈珠境龍門境小修能惹得起的。”
“那怕什麽,總有他們惹不起的存在,沒準兒白岩那厮新納的小妾有個青梅竹馬的強者,回來聽說心愛的女人竟被人強娶,當即怒發沖冠要滅了白家也不一定。”
“你他娘還是少看點話本吧,那玩意兒有損腦子......”
一衆修士眼看開席無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論起來。
正聊得熱鬧,香四海封閉的大門突然爆開,一行人帶着殘影飛速竄入,風嘯聲接連炸響。
其中一道穿着天一宗制式服裝的年輕身影傳出的威壓尤其強大,瞬間将一樓衆修士震懾當場,再無一人敢說話。
“周明何在?我的岩兒怎麽了?爲何着急忙慌召喚老夫前來?”
蒼老中帶着急迫的聲音在酒樓上下響起,白茅茅瘦高的身形出現在二樓,他的話剛說出口,便在雜物間門口怔怔出神。
血脈之間的聯系是使他渾身顫抖,關鍵他透過門縫在一片皮肉上看見他兒子後頸皮上的青色胎記。
“岩兒.....”白茅茅伸手又止,顫抖的手緩緩推開雜物間大門,濃厚的‘家人’味兒撲面而來。
雜物間裏面血刺呼啦,一具沾着碎肉的骨架倒在血泊中,他的兒子白岩,飛散得到處都是。
地上、牆上、天花闆上、窗戶上,整間屋子都被血肉鋪滿,覆蓋上薄薄一層。
“不......”
一聲慘烈哭嚎沖天而起,十幾裏方圓皆有耳聞。
突如其來的嗷一嗓子不知吓壞了多少正在幹飯的孩童和行人。
“我的兒子,我可憐的岩兒......”
“是誰如此狠心居然對你下這等毒手!”白茅茅眼圈瞬間通紅,一張老臉白的像紙,瞬間慘白一片。
白岩是他老來得子,他白家還指着兒子傳宗接代呢,向來寶貝的不行,打小帶在身邊連小傷都不曾受過,現在居然被人用如此慘烈的方式殘忍殺害,這叫他怎麽活的下去。
“到底是誰下的毒手?殘忍殺害我白家麒麟兒,我白茅茅指天發誓,必将你碎屍萬段剁成肉泥喂狗,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天殺的逆賊反賊,我就屮......”
白茅茅須發皆張,仰天咆哮間狀若瘋魔,口中污言穢語不斷冒出。
接連傳出的嘶吼聲響徹四周,神火境中期修爲盡數爆發,淡淡威壓覆蓋整座酒樓。
“白幫主稍安勿躁,你确認裏面的死者是我徒兒白岩?”天一宗年輕人沉凝片刻,疑惑問道。
雜物間滿是晶瑩碎肉,光靠一具骷髅架子認不出白岩,而且他收徒後壓根兒沒見過白岩幾次,根本不熟悉。
“張公子,父子連心啊!我已經認出岩兒的胎記,做不得假。”白茅茅老淚縱橫,本就蒼老的臉再度老了數十歲,好似脊梁骨被打斷,肉眼可見的憔悴下去。
“白幫主放心,敢傷我天一宗門人,我必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将其捉來随你折磨。”張嘯淡然說道,他對白岩有個屁的感情,收他爲徒也隻不過是上面一級一級傳下來的命令而已。
羅刹幫現在幫他們天一宗做事,總要給點甜頭讓他們更加賣力,省得背着他們搞陽奉陰違那一套。
“我兒平時溫文爾雅從不惹事,基本沒有得罪過人。到底是誰如此狠心?我就算傾家蕩産,也要爲我兒讨個公道。”
“我乖巧可愛的麒麟兒啊~嗚嗚嗚嗚......可憐我白茅茅一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啊......”白茅茅老淚成溪,撐着牆壁痛苦嚎哭,想爲兒子收屍卻不知從何處下手,頓時悲從心來哭得更大聲了。
他的哭聲極大,樓上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如此老臉不要的勁頭,就連一旁的張嘯和幫衆聞言都十分無語,更别提樓下的一衆修士了。
白老賊,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講什麽?
乖巧可愛?溫文爾雅?從不惹事?
這些四字成語都踏馬的說的是你那人憎狗厭的混賬兒子嗎?
且不說以前幹的缺德事,就這三個月便娶了十七個小妾,逼得多少家商賈傾家蕩産,家破人亡。
就這禍害,你還敢說他溫柔可愛、溫文爾雅。
老賊是真敢說啊,還麒麟兒,當真臉都不要了,連麒麟都敢侮辱。
衆人眼神亂轉,面上不敢露出絲毫憤恨的表情,心裏卻早已笑翻了天。
該啊,真踏馬的活該啊!
死得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