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舒城一片寂靜,全城都籠罩在大長老入道境巅峰修爲的威壓之下,渾厚的道韻萦繞在城池之上。
外人面前威武霸氣的徐日長老卑微的躬身而立,他的身前是大長老蒼老而雄壯的身軀,尺長白須打在徐日的臉上。
“你是說,那個叫袁烈的小兒被你釘滿九十九根封龍釘,打上奴印之後,還有鎖靈枷的前提下,帶着整個伍七十幾個礦奴集體消失不見了?連礦上管事都不知所蹤?”
須發皆白的大長老臉上不見絲毫喜怒,隻是跑了幾十個礦奴而已,按理說這等小事都不需要驚動他老人家,隻是這些礦奴裏面有他預定的戰奴,徐日不得不第一時間彙報上來。
“正是如此,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将袁烈扔到礦洞裏磨煉性子,就在月餘之前,屬下還曾親自前去礦洞詢問查驗。
問及袁烈此人,衆人都說他老老實實,幹活十分賣力,挖礦還頗有天賦。
哪知此子竟然包藏如此深的禍心,帶着七十幾人一起跑了。
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連梧桐灣坊市,駐點都被盡數殺光,無一活口,其間靈石寶材也被洗劫一空。”徐日等大長老消氣了以後才敢小聲禀報。
“此子有點兒意思啊,又是封龍釘又是奴印都困不住他。本座現在倒是對他的來曆産生好奇了。他是如何逃出去的?”大長老撚着尺長的胡須低聲說道。
“大長老,奇怪的事就在于,不知袁烈如何恢複的修爲,狂道中也并無逃走的痕迹,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有。
按照時間推測,袁烈從礦洞逃走之後馬上就去了梧桐灣坊市,将其中同門屠殺殆盡,管事陳浩應該也是被他活捉抓走。
現場是一邊倒的殺戮,沒有發現絲毫的抵抗痕迹,神火境二重的管事應該是一個照面就被活捉。
由此看來,袁烈的修爲應該至少在神火境中期上下,甚至有可能是神火後期,但他的骨齡還不到二十歲啊,這種天賦太過可怕。
由此看來,此人的報複心與殺心奇重無比,若是其身後的勢力不小,咱們怕是有些麻煩。”
徐日凝重說道,能在如此年輕的年紀修煉到神火境後期的無一不是大宗聖地裏面的天驕妖孽,他們錯失機緣還将其得罪的死死的。
“好了好了,事情都做了,後悔有什麽用,虧你還是修行了幾百年的人物。”大長老緩慢踱步,說道:
“本座相信,他就算跑的再快,此時也絕對沒有逃出皚洲,必定躲在附近幾個城池之中,甚至有可能給咱們來一個燈下黑,藏在赤火城或者舒城中。
通知下去,赤火城所轄之地,懸賞通緝袁烈,死的也行,活的更好。”
徐日接令而且,在心裏悄然歎了口氣。
皚洲東西縱橫幾十萬裏之遙,這麽大的地界上想要刮出一個刻意躲藏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該死的袁烈,害得老夫左右奔波,等老夫将你捉回來,非得……”
徐日罵罵咧咧地走遠了,他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袁烈此刻正向着他的家族所在之處風馳電掣的趕去。
皚州以南是宛州,再以南是淩遲現在所在的素州。
他在半空中疾速飛過,悄無聲息連雲彩都不驚動一縷。
不時翻着輿圖換着方向,直奔西邊的金州而去。
此去金州别無他意,隻因徐日長老的家鄉在彼處在呼喚着他,他決定代替徐日長老前去好生拜訪問候一番。
徐日入道已經一百多年,約莫入道初期,甚至中期都有可能。
到了入道境之後,不動手很難看出來修爲,隻能憑借道韻深厚程度去猜測一二,單憑威壓是看不出道境的。
淩遲暫時惹不起徐日,更惹不起入道境巅峰的赤火城大長老。
更何況,赤火城中還有神秘莫測的城主大人,和赤神衛那位統領大人都是疑似合道境的存在,和淩遲見過的天神族大衍神将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淩遲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進入金州已經是第三日的傍晚,淩遲踏進金州地界之前就已易容,此時他化作一個中年貨郎,風塵仆仆的奔着徐家所在的清澗山而去。
特意多繞了幾圈路,沿途中雷霆與魔焰都不曾施展,隻用肉身之力和修爲趕路,沒留下一絲破綻,事後也不會給有心人追蹤的機會。
徐家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在金州修行界的名氣也并不大,但淩遲可不敢掉以輕心。
以他現在的修爲若是想在神州大陸一般肆無忌憚的行事,恐怕活不了幾年就得身死道消。
淩遲斂息平氣僞裝成行商販貨的商賈,趕着驢車挑着擔子一路叫賣,偶爾也和同行交流一番。
刺探一下徐家的大小事,多是以聽爲主,絕不輕易開口主動打探,以免留下痕迹。
至于爲何不将擔子裝上驢車,淩遲自是有自己的考量,不想做出不符合小販身份的事,從而留下破綻。
行商小販愛惜畜力,又想多賣商貨,基本都是如此一般,趕車牛車驢車挑着擔子走街串巷。
清澗山腳下的小城頗爲繁華,其間凡人也有,修士也有。
淩遲趕着驢車挑着擔子,沿街叫賣。
“頂針錐子針頭線腦,煙袋火鐮繡花荷包,鏡子禮盒梳子剪刀,襪子手帕随便挑……”
易容前那個身軀修長體型健碩,威風凜凜的惡虎淩遲,此時肩膀一高一低,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拉長聲音喊着:
“賤買賤賣喽……”
聲音亮堂極具穿透力,一嗓子喊出去,附近二裏地都聽得清清楚楚,深宅大院裏的姑娘小姐一聽便知有小販路過,若是有需要,便會派人來挑。
淩遲僞裝的小販身材不高身軀也很瘦弱,他随便攔着個過路大嬸便上前推銷,熱情的打着招呼:
“這位大嬸兒,您随便撿來随便挑,不買瞧瞧也不惱!您瞧瞧,開開眼,您哎…用着一準兒好喲!”
淩遲的叫賣聲抑揚頓挫,喊得聲音越高。
不消片刻的功夫,他的擔子前驢車旁便圍上了一幫大姑娘小丫鬟,他在其中熱情的招呼着,活脫脫就是一個走街串巷子的行商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