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複蘇,魔焰再聚。
兩道陰陽法則與兩道雷霆本源法則在雷海上空散發出截然不同的兩種道韻,浩瀚和狂暴兩種大相徑庭的道韻交織在一起。
神魂徹底複蘇,雷霆真身雄壯魁的身軀盤坐在識海中,神識之力也恢複大半,但淩遲沒敢多做嘗試,擔心引起此間強者注意。
淩遲收起心裏激動情緒,手中鎬把掄的飛起,打樁機一般将往礦道更深處推進。
外間衆多礦奴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在齊盛的帶領下開工,一筐筐破碎礦石流水線一般運出去。
任務完成的出色,以至于從礦上所得之食物飲水都要比幾個月前好上數籌,大夥兒心裏都清楚,這一切都得益于礦道深處那個穿山甲成精了一般的挖礦天才。
恢複修爲的淩遲速度更快了,鎬頭鑿斷了一把又一把,開鑿出來的礦石堆積成山,整個伍,七十幾人搬運都跟不上他的節奏。
淩遲一邊挖掘,一邊小心翼翼控制神識朝四面八方擴散出去,速度不敢太快,擔心神識貿然驚動某種未知的生靈。
他在礦洞裏已經待了三月有餘,連外面是何情況都不清楚,神識之力潮水般覆蓋出去,這才得知自己一直待在地下七八百丈之下,怪不得靈氣稀薄不堪。
數十個呼吸之後,蒼茫浩瀚的大地出現在他的神識之中,淩遲精神陡然一震。
此時夜幕還未散盡,殘餘星光還在閃爍。
呈現出介于黑白之間的奇妙色調,天邊那一抹魚肚白,宛如一層朦胧輕紗覆蓋在殘餘的夜幕上,破曉的微光散落而出。
尚未隐去星辰光芒還未完全消散,如同點點碎鑽,稀疏地鑲嵌在漸淡的夜幕中,閃爍着微弱而迷離的光,在與黑夜作最後的道别。
月亮也失去了夜間的皎潔,變得有些朦胧,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霧,散發着黯淡光暈,在天邊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
半空中懸浮着零星幾座浮空飛島,靜靜的懸浮在天與地之間,彰顯自然的浩瀚偉力。
遠方的山巒輪廓在明暗的天色中若隐若現,好似蟄伏在黑暗中漸露身形的巨獸,大地也被這種特殊的光線籠罩,顯得靜谧而神秘。
久不見天日的淩遲手上動作都不自然放慢許多,直到看了許久才收回神識,心神激蕩不已,想離開此地的想法也在此刻達到頂點。
他性格格羁傲且生來自由,又怎能甘心被人囚禁在如此不見天日之地,如同俗世牛馬一般。
他爲自由而生,也願爲自由而死,但他更願意爲了自由大開殺戒。
淩遲收回神識内視己身,觀察剩下的封龍釘,逆五行之力還鎮壓在封龍大陣上,倒扣的護罩一般将他自身氣息鎖死。
他操縱逆陰陽之力繼續拔釘,雷海解封之後連拔釘都變得輕松了許多,所帶來的痛楚不值一提,反正遲早會消散。
淩遲将這些痛苦盡數記在赤火城那些未曾謀面受害者身上,尤其是那位徐姓長老,不活生生剮了他都對不起自己這些天遭的罪。
淩遲不求快隻圖穩,以每天拔掉九根封龍釘的速度持續推進,有條不紊的按照心裏的計劃準備着。
數日之後,礦道最深處,隐于黑暗中的淩遲驟然睜開雙眼,左眼雷霆右眼魔焰凝聚浮現,一陣光芒閃過,九十九根封龍釘盡數浮現在他眼前。
就是這些六寸長的小東西折磨了他數月,每一根上面都沾染着他的血肉,記錄了他的痛苦與煎熬。
“再等等,再等等!等我恢複巅峰狀态就逃出去!”淩遲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裏蓬勃的悸動。
他尤其想硬碰硬從正面殺出去,但目前對赤火城局勢尚不清晰,左近有何強者坐鎮也不知道,隻能先逃出去再想别的辦法報複。
淩遲服下幾株靈藥,又灌了十來斤雷劫靈液,沉心凝神閉目調息。
當雷海再度沸騰,殺戮魔焰重新咆哮,淩遲長舒一口氣,心竅中紫紅色殺意已經臻至巅峰。
超過一百天沒有殺戮,淩遲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如此之久的‘空窗期’,打從他殺掉名義上的養父開始,魔盒徹底被打開之後,心裏的暴戾與目無法紀的殺性從此徹底釋放出來,變得無法無天,何曾閑置過這般久。
黑暗的礦道深處,淩遲悄然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渾身筋骨打雷一般發出爆炸般的怒鳴。
“我的力量,終于回來了啊!赤火城,你我尚有一筆大賬要算。桀桀桀桀桀......”低聲呢喃好似邪魔低語,淺淺的滲笑聲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
淩遲早已将繁雜的礦道探測的清清楚楚,路過衆礦奴休息的廢棄礦洞時他悄然停住。
等到他逃走被發現,這些人估計也會被他連累喪命,淩遲思索一瞬之後取出一座鎖奴塔,一道黑光一閃而過,七十幾個礦奴在沉睡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的地面上,還是那座石屋中。
于管事将手裏還沾着鮮血與碎肉的鞭子放在案幾上,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端起下人準備好的靈茶一口喝幹,随後發出一聲舒坦的歎息。
下人們都不需要等他吩咐,就自覺收拾起地上殘破的屍首,這具屍體在半炷香前還和他們一樣,都是伺候于管事的礦奴,現在已經是天人兩隔。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打掃幹淨些,但凡留下一處污漬,老子都要了你們的命。”于管事續上靈茶,俯視着礦奴将殘屍弄走,英俊的臉上暴戾扭曲之色還未散盡。
“一幫肮髒下賤東西,我于桂上輩子做了何等孽事,要連累我這輩子和爾等腌臜之物整日相對。”于管事在上首椅子上破口大罵,指着一衆礦奴狂噴不止,和自身英俊溫和的形象大相徑庭。
活得久的礦奴已經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新來的礦奴膽顫心驚的擦着地面,沒有一個敢擡頭的。
“爾等底層之輩卑劣不堪,泥腿子一般的東西也配與我于桂共處一室,我踏馬......”怒罵聲戛然而止,停得十分突兀。等到礦奴們鼓起勇氣擡頭看的時候,才發現于管事‘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