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将神識之力纏繞在封龍釘上仔細研究,嘗試着将其剝離出來,身體中的封龍釘頗爲神異,介于虛實之間,不僅針對神魂,還對肉身筋脈有禁锢之力。
身軀大穴中的封龍釘他還不敢輕易嘗試,隻能從次要位置開始下手,淩遲屏住呼吸,神識與電弧蔓延上去嘗試移動封龍釘,同時提起精神做好面對意外的準備。
誰知二者剛一接觸,身上九十九根封龍釘一齊發作,一陣濃烈劇痛便從神魂深處湧出,瞬間将他腦海整個淹沒。
剛恢複行動能力的淩遲當場栽倒在石闆上,渾身不自然的扭曲,身上抽搐不止。
劇痛持續了數十個呼吸才緩緩停下,淩遲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倒吸一口涼氣。
還好他早有準備,不然這股劇痛之下很可能已經昏迷過去。
他拍了拍腦袋,試圖轉移腦海深處的痛苦,也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休息片刻之後,神識之力再度纏繞了上去。
他對受害者特别狠,但對自己更狠。
隻見他臉上神色越發猙獰,額頭上血管高高鼓起,臉上青筋暴起,眼中瞬間布滿血絲。
同樣的再度劇痛襲來,隻不過這一次隻持續了五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比第一次少了一息。
淩遲攥緊雙拳咬緊牙關挺着,心裏一息一息數着時間,身上瞬間被冷汗濕透,好似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良久之後,反複嘗試多次的淩遲終于停了下來,好似酷刑一般的劇痛已經讓他近乎麻木,身體好似已經到了極限,隻憑借意志在劇痛中保持清醒變得越來越艱難。
“一步一步來吧,強行拔掉這九十九根封龍釘非一日之功啊!”淩遲在心裏安慰着自己,随後精神徹底松懈下來,昏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铛铛铛的敲擊聲回蕩在礦洞之中,片刻之後周圍嘈雜之聲将他吵醒,他坐起身來,隻看見齊老大帶着一張張麻木的臉出現在他視線裏。
衣衫褴褛的礦奴們拖着枷鎖緩慢移動着,行屍走肉一般往前挪動,隊伍最後面的楚磊時不時上前攙扶一把,同時在點着人頭數數。
淩遲所在的地下空間是個頗爲寬闊的廢棄礦洞,裏面數十張石闆石台就是礦奴的栖身之所。
礦奴們頂着最後一絲力氣倒在石闆上,幾個呼吸的功夫便發出沉悶鼾聲,徹底睡死過去。
齊老大看見淩遲坐起身來,疲憊的臉上挂着一絲微微笑容着和他點點頭,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無,同樣倒頭就睡。
楚磊忙前忙後,将倒在半道上還在酣睡的礦奴拖回石闆上,好一會兒才忙完停下來,坐在淩遲身邊喘着粗氣,看着淩遲蒼白的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淩遲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開口道:“我已經恢複了許多,明天和你們一起下礦幹活。”
每個伍都有任務,完不成的會被克扣飲水與食物,淩遲沒有理由讓同爲礦奴的他們替自己承擔這份責任。
楚磊情緒低落,有些愧疚的看着淩遲回應道:“按說你應該從後天開始幹活的,但是......”
“沒關系,我的精力雖然大不如前,但是幹點體力活還是沒問題的。”淩遲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有一膀子力氣。
楚磊默默點點頭,随後在淩遲身側的石闆上躺了下去,馬上就睡着了。
淩遲收回視線,獨自打坐調息,吸收着并不充裕的天地靈氣。
地下礦洞中除了鼾聲,再無其他聲響。
這是淩遲成爲礦奴之後的第六個夜晚,也是清醒過來的第一個夜晚。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沒有人欺負他這個新來人,幾十人中也沒有分成各種小團體明争暗鬥,甚至都沒有人理會他,隻有無窮無盡的疲倦和如雷的鼾聲。
淩遲壓下繁雜思緒,開始在昏暗的地下空間獨自且漫長的修行。
修煉無分歲月,時光長河不過泛起一絲漣漪,轉眼間已經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他還沒從修煉中睜開眼睛,一陣铛铛铛的敲擊聲便再次響起。
一夜苦修,修爲沒有絲毫的變化,這讓他很不習慣。
之前一直有雷珠幫助自己修行,現在離了雷珠變得不适應普通修士的修行習慣。
“袁大哥,今天身體感覺怎麽樣?”淩遲剛睜開眼睛,身邊便傳來楚磊公鴨般的聲音。
“沒問題,咱們出發吧!”淩遲撥了撥腳上沉重的枷鎖,回應道。
沉重隻是相對别人而言,盡管淩遲修爲盡失,但是體魄的力量還在,并且還在慢慢恢複當中。
腳鐐枷鎖一百多斤,是用一種血紅色的金屬簡單鍛造而成,上面刻有幾個粗糙的符文,能輕微壓制修士的靈氣運轉。
淩遲站起身來,身旁一個個礦奴從他身邊打着哈欠走過,大部分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偶爾有好奇的,也隻是快速瞥一眼罷了,絲毫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
“齊老大,咱們伍連同袁烈大哥在内一共七十八人,全部齊了。”楚磊數了數人頭彙報道。
“嗯,出發吧。”
楚磊和齊老大輕輕拍拍淩遲的胳膊,他随即便跟了上去,跟在隊伍後面緩緩移動。
昏暗的礦道内部十分複雜,七扭八拐的通向四面八方,偶爾有一顆發着熒光的礦石鑲嵌在通道上,提供着微弱的光線。
走了數百個呼吸的功夫便停了下來,淩遲突然精神一震,此間的靈氣居然比方才的廢棄礦洞要濃郁數籌。
他壓下喜色沒有表露出來,他能發現的,别人應該也能發現。
衆人并沒有立刻開工,而是等着齊老大挨個分發食物與飲水。
淩遲也領到一份,和其他人一樣。
不知道什麽動物的皮制成的水囊和顔色深褐的雜糧幹餅子,摸上去像像粗粝的砂紙一般。
淩遲看大夥都在悶聲嚼着幹餅,他将幹餅塞給楚磊,随後上下打量他即将工作的場所。
礦場幾百丈大小,四周鑲嵌着幾顆發着白光的熒石,熒石灑下微弱的光線照在山壁上,裏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面布滿了鎬頭開鑿的痕迹。
石壁中混雜着稀稀疏疏的紅中帶青的微光,想必就是血岩鐵礦的礦石了,淩遲一眼望過去,看起來含量并不高,頗爲貧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