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死寂的寂靜,沒有一絲聲響,沒有一點光亮,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這無盡的黑暗與虛無。
思維的能力似乎已經消失殆盡,隻剩下求生的本能還在驅使他不斷尋找自我意識。
星空長河上的旋渦出現的太過突然,強大的星空風暴直接将他卷入其中,若不是九天雷神珠在最後關頭釋放法則之力将他肉身和神魂護住,他此時早已被星空風暴撕碎碎片,化作虛無。
就在片刻之前,一股磅礴的生機之力醍醐灌頂而至,沉淪在虛無中的神魂真靈突然亮起一絲微光,意識也開始慢慢複蘇,熄滅的神魂之火再度燃起一絲細小火苗。
求生的意志開始占據上風,停滞已久的心髒恢複跳動,幹涸的筋脈也開始複蘇活力。
血管裏的血液開始重新流淌,體溫與呼吸也逐漸恢複過來,五感與感官慢慢逐步複蘇。除了四肢不能動以外,幾乎與活人無異了。
淩遲意識恢複的第一時間。他還沒有來得及探查自己正處于什麽位置,此時無與倫比的劇痛瞬間将他所有神經淹沒。
若不是此刻他的四肢完全無法控制,想必早已因爲這難以忍受的劇痛而瘋狂地抽搐起來。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靈魂深處的劇痛剜心割肉般折磨着他,每一根筋脈、每一根骨骼、每一條皮肉都像是在被無數根鐵釺攪動,劇痛沿着他的神經脈絡迅速蔓延,所到之處,隻留下無盡的痛苦。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放置在一個巨大的絞肉機中,正被無情地碾壓、撕扯。
全身肌肉在疼痛的刺激下本能地緊繃,隻能徒勞地微微顫抖,好似正在遭受某種不存于世間的酷刑。
三萬九千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劇痛退散之後,淩遲所躺之地已經積了一灘汗液,就在這時,挪動的鎖鏈聲伴随腳步聲忽然傳進他的耳中。
“齊老大,這人躺了六天了也不見醒來,連呼吸心跳都沒有,會不會已經死了?”
“于管事也不知怎麽想的,非要把這人放到咱們伍中,本就難以完成的任務現在更難了。”少年人特有的公鴨響起,淩遲敏銳的察覺四周隐隐回蕩的回音,心裏不停猜測自己在什麽地方。
“都是天涯淪落人,少說兩句吧。我看他還沒有醒來,小磊你去給他喂點水。”另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像是個中年漢子。
“知道了齊老大,我這就去。”
淩遲聽見少年人挪動鎖鏈向自己快步走來,心裏閃過一絲明悟,自己大概是被囚禁在某個地方了。
“啵~”
水囊皮塞被拔掉的聲音回蕩,片刻後,一股帶着怪味的清水湧進淩遲口中,他下意識開始吞咽。
“齊...齊老大,你快來,他咽下去了!”公鴨嗓少年看着淩遲上下滾動的喉結,顯然被吓了一跳。
“謝天謝地,知道喝水了就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被捕奴隊捉住的,竟傷得這般嚴重。”齊老大快步走來,又遞了個水囊給名叫小磊的少年,“這一囊水也喂他喝了,看看他會不會醒來。”
少年接過水囊,拔掉塞子小心的灌進淩遲嘴裏,看着眼前蒼白但俊朗的淩遲,心裏産生好奇。
這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和研究,發現這人的皮膚堅韌體魄強悍,就算自己沒有帶上鎖靈枷,肯定也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煉的。
少年喂完水收起水囊,用手指戳了戳淩遲的胳膊,嘟囔着:“連臉皮都這麽厚,你是個體修嗎?”
淩遲睫毛輕顫,眼皮微微一動,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從深沉的漆黑到微弱光線的空間,淩遲短暫了失神片刻。
映入他眼簾的是少年蒼白的臉龐和頗爲靈動的眼睛,暗黃色瞳孔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轉着。
淩遲對他眨眨眼,少年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扯着公鴨嗓喊道:
“齊老大,他醒了!”
小磊好奇的看着淩遲,兩人大眼對小眼的不知說些什麽。
沉重的腳步聲拖着枷鎖挪動過來,齊老大飽經風霜的臉龐出現在淩遲眼前。
體格稍顯精悍,敞開的胸膛上橫七豎八幾道鞭痕,看上去不過四五十歲,兩鬓卻已是斑白一片。
“小兄弟!”齊老大上前打量着淩遲的眼睛,心裏松了口氣道:“于管事說你七日之内必然會醒來,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你要再不醒來,我都擔心你醒不過來了。”
淩遲挪動視線,四周光線昏暗空氣陰沉,偶爾吹過的微風中也帶着某種腐朽的味道,看上去應該處于地下某個封閉的空間當中。
“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張了張嘴,艱難的發出十分沙啞粗粝的聲音問道,連他自己都被聲音中的沙啞驚了一瞬,好似刀刮鐵器一般。
“小兄弟怎麽稱呼?這裏是洪山血岩鐵礦洞,你被送來已經六天了。”齊老大想伸手扶淩遲坐起來,卻猶豫着收回了手,免得淩遲多想。
“我叫袁烈,多謝兩位這幾日的照顧。”淩遲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出于謹慎沒有說出真名,隻能委屈一下好兄弟袁烈了。
“我叫楚磊,這是咱們這一伍的礦頭齊老大。”公鴨嗓少年自來熟的介紹道。
“别叫齊老大,齊盛就行。小磊,你給袁烈兄弟說一說礦裏的情況,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我先下去幹活了,小兄弟先好好休息。”齊盛沖淩遲點點頭,随後便拖着枷鎖快步離去。
“咱們這一伍?什麽心理準備?”淩遲看着齊盛的背影問道。
“我們所在的位置在赤火城轄下,舒城血岩山脈的血岩鐵礦之中。
血岩鐵礦有礦工...當然他們稱我們爲礦奴,一共有一百六七十伍,每一伍有五十到一百人不等。
咱們伍有六七十人,這會兒都下礦幹活去了。每個月都有固定的挖掘任務,完不成就要挨鞭子。不過我來了兩三年了,隻挨過兩次鞭子。”楚磊指着自己手臂上的鞭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