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時地咳嗽,嘴裏冒出的濃濃黑煙,離他不遠的魁梧老者目睹這一幕,眼中滿是驚訝與強忍的笑意,他甚至清晰地看見黑狼尊者的牙齒都被劈得焦黑,後者隻能埋着頭死死地憋着笑,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敬。
數息之後,黑狼尊者緩緩睜開緊閉的眼皮。
他眼中原本耀眼的白光已經暗淡了許多,慘白的瞳孔中還有些許細小的電弧在閃爍,殘餘雷霆還在他體内肆虐。
全身上下隻剩下眼珠子還是白的,其他地方皆是一片焦黑狼藉。
他用掌根蹭着,揉了揉眼睛,緊接着掏出一株藥香四溢的漆黑靈藥,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裏,胡亂嚼着。
嘴裏還嘟囔着問道:“你到底是淩遲什麽人?這等寶物他師傅都沒有,你居然有兩顆!”
北寒婵玉此時已恢複活動能力,正輕輕地揉捏着僵硬的四肢,緩解方才被定身帶來麻木。
她揚起下巴,眼神中滿是傲然與挑釁,“你管本宮是他什麽人?這種小珠子老娘身上還有半斤,白眼狼,你要不要試試?”
半斤?
你以爲你在賣紅薯嗎!
黑狼尊者漆黑的臉上露出不屑,也懶得與她争辯,功法快速運轉,吸引天地靈氣緩緩朝他彙聚。
數個呼吸後,他被雷霆炸得焦黑的皮膚開始脫落,不多時便又變回了方才的白狼尊者,仿佛剛才的狼狽從未發生過一般。
北寒婵玉想趁其不備直接搶人,卻失敗了。
白狼尊者也想直接斬殺婵玉,同樣沒能成功。
兩邊都沒讨着便宜,而且鴻慎老道和空明禅師被白狼打傷,現在還在打坐調息,算起來應該是武窈吃虧了才是。
白狼胡亂的綁好頭發,再度看向北寒婵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忌憚,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忌憚一個隻活了二三十年的年輕小姑娘。
他正要動手,忽然面色一變,再度擡頭看向遠處,心裏暗自開罵:“今天什麽日子?怎麽一會兒來一批人!”
“阿烈,敢打擾你爹苦修,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堅強的理由,今天非打得你胖上一圈不可。”渾厚的聲音洪鍾一般的聲音擊破雲層悍然傳來,一道高大魁梧的的身影出現在大營上空。
袁士信壯碩軀幹肌肉虬結好似銅澆鐵鑄,蘊含着爆炸般的龐大力量,滿頭黑發随意飄散在腦後,顯得不羁與霸道。
他靜靜地站在半空中,卻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巨大山嶽,給衆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那濃烈的地煞之氣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沖天而起,霎時間将整個大營籠罩在内,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威嚴與不可侵犯。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空中,卻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巨山,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黑衣法象中的魁梧老者看見袁士信的一瞬間頓時面色劇變,馬上含肩塌背縮在同伴身後,心中叫苦不疊,趕緊掏出一個面具扣在臉上,隻求袁士信不要發現自己。
“苦修?我看您是在睡大覺吧!”
如果說淩遲苦修他還相信,換成他爹,他是萬萬不信的。
袁烈咧着嘴剛要搭話,突然察覺他爹渾身氣勢一變,威嚴的臉上滿是驚怒之色,濃烈的地煞之氣沖天而起,霎時間将整個大營籠罩在内。
袁士信視線在大營中随意掃視一圈,尋找着自家逆子,他留下槍令本意是讓袁烈在關鍵時刻求援之用。
彼時他在數百裏外一處山頭上睡得正香,突然被袁烈吵醒便着急忙慌趕回來,還以爲上面的人提前下來了,臨到大營才發現風平浪靜一絲動靜也無。
四下搜索着正要胖揍自己兒子一頓,忽然間,他在人群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那厮帶着面具,袁士信一眼就将其認出,那個早就死在三十年前那個血與火之夜的人,居然重新出現在世間。
“楚供奉!!!”
“楚盈盈師姐的父親,居然是他!”
“他不是死了嗎?怎麽可能還活着!還突破龍門修成法象境第八重修爲!莫非他找到門路投靠了上界?”
“不會的,不會的,我神體宗與天一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們供奉楚雄途一百多年,他不可能背叛我們的。我親眼看見他被上界之人追殺,最後洞穿胸腹而死,他不可能還活着。”
十幾年前,天一宗強者突然降臨,直接屠光神體宗,目的十分明确,袁士信心裏早就懷疑自家神體宗出了内賊,不過滿門上下除了自己和阿烈之外全部死絕,總不能自己是叛徒吧。
“但是說不通啊,十幾年時間從龍門突破到法象後期,他以爲他是淩遲那般絕世妖孽嗎?”眨眼間,袁士信腦海中電光火石閃過無數念頭,亂蓬蓬的如同亂麻。
“這厮身上的氣勢和修爲定然和上界有關,先幹他一頓,再學小瘋子将他好好拷打一番。”袁士信瞬息間下定決心,眼中怒火逐漸升騰而起。
不管怎麽說,楚雄途身上的謎團依然太多,
如今楚雄途突然露面,而且還在武王的心腹陣營中,徹底坐實了前者背叛之舉。
袁士信早已将袁烈抛在九霄雲外,一張張記憶深處的臉又再度浮現在他眼前,都是十幾年前死被天一宗屠滅的神體門人,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魁梧的黑衣老者,眼中湧現濃濃的恨意和殺機,攪的天翻地覆雲層翻卷。
現在他隻想暴打對方一頓,再細細拷問出天一宗的情報,他已經認定楚雄途和天一宗必有聯系。
他渾身肌肉扭動,濃烈的地煞之氣如同洶湧的黑色魔煙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霎時間将整個大營籠罩在内,遮天蔽日的煞氣橫沖直撞方圓數百裏之内的天地靈氣都爲之紊亂。
“楚供奉,十幾年未見,别來無恙啊!”袁士信一雙虎目中閃爍着黑芒,反手一按,大槍出現在手中,自半空中悍然砸落下去。
下墜的過程中體内煞氣瘋漲,其修爲竟然已經攀升到法象後期,并且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