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虬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已經變成了除戮魔尊者以外僅存于世的戮魔。
遠處那柄化作血光的長刀還在四處遊弋,身後還跟着一柄閃着湛藍雷光的黝黑短刀,四處搜尋有無活口剩下。
廢墟中間插着一支三丈血幡,血霧彌漫至極上百道兇猛魔魂鑽進地底大快朵頤,人族生魂與魔族、鬼族神魂對它們來說并沒有多大區别。
扶虬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瑟瑟發抖連轉身都不容易,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敢。
四面八方皆是洶洶魔焰将他包圍,熾熱的高溫讓他極度不适,仿佛神魂都要被烤焦了一般,經過他數百年溫養祭煉的利爪都被烤得快要融化。
透過猩紅魔焰,那道魔神一般的身影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如山壓力就已經撲面而來,狂暴的殺氣和魔威快要讓它窒息。
對方方才問了句讓它不知如何回答的話,它還沒想明白,對方身爲殺戮真魔居然不知何爲真魔。
它本就是戮魔族除了魔尊之外修爲最高者,是不可能看錯的,能帶給他窒息般魔威的存在,除了真魔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東西。
法象境二重的戮魔尊都不能給它帶來這種壓力,這已經不是修爲和血脈的問題了,而是生靈最本質上區别。
真魔與尋常魔族聽上去隻多了一個真字,實際上的差距卻是天差地别,如螢火比之皓月一般。
能領悟殺戮真意的魔已經千年未曾聽過,更别說見過了。
它知道的比尋常魔族要多一些,知道紫心界原本是關押魔族罪囚的囚籠,它們都是那些罪囚的後代,數量本就不多,無法誕生真魔也在情理之中。
但眼前的真魔明明就是人族,居然能領悟殺戮真意成就真魔,實在讓它匪夷所思。
關鍵扶虬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對方了,後者卻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它都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它略作思索重新說道:
“真魔也叫自在真魔,是一種至高的魔道境界。你修煉的殺戮真魔是一種超越普通魔族生靈本質的存在。其并非尋常認知中的魔族,而是一種源自内心、釋放自我的生靈形态。自在真魔世間不被束縛,介于虛實之間,無拘無束。”
“真魔境界可遇而不可求,我不知祖魔界有無你這般年紀就能修成真魔之輩,就算有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據說此境界需要不停地殺戮下去,在殺戮中迷失,再在迷失中找到真我才能蛻變爲真魔,非血脈高貴者不可嘗試。”扶虬在魔焰的炙烤中難受的說道:
“此境界對于戰力的改變可謂是天翻地覆,但不知爲何,你身上的真魔之威我感覺缺失了一部分,具體又說不上來。真魔對于魔族來說本就是百萬中無一,有關記載片紙也無,你若想尋此道修行怕是隻能去祖魔界一試探了。”
“我原先不知你爲何要屠殺我戮魔一族,直到現在我才想明白,真正的殺戮真魔一生都穿梭在死亡裏,行走于殺戮中,積攢蘊養心意中的殺氣,我能在死之前見證你這般殺戮之道上的傳奇人物也算是死而無憾了,看在我如此配合的份兒上給我個痛快吧。”
扶虬也不想死,但遇上比它們戮魔一族更嗜殺的淩遲,它也隻能引頸受戮。
淩遲見受害者如此上道,心神思索間手掌輕握,殺戮魔焰化作大手将扶虬一把捏碎,八百萬雷霆本源立刻反哺。
他看了一眼四野飄飛不停的黑褐灰燼,都是他的有緣人所化,戮魔族十幾隻龍門境加上龍門境八重的扶虬,一共給淩遲貢獻了超過兩千五百萬縷雷霆本源,此前積累的海量雷霆之力早就咆哮不止,向着法象境第四重桎梏發起猛烈沖鋒,隻差臨門一腳便可突破修爲。
“法象境三重輔以法象五重的神魂境界,勉強夠用了!”淩遲喚回誅惡除暴,收起殺戮魔幡。
“可惜了,剛回家,家就沒了!”
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手印翻飛之際身邊虛空忽然泛起漣漪,如同打開了一道門戶将他吞入其中。
淩遲神識内視自己的心髒,紫紅的殺氣近乎實質一般盤踞在心髒中央,伴随着心髒泵動好似有呼吸一般跳動。
以神識之力深入紫紅殺氣之中,也未曾察覺出什麽變化,一如往日那般平靜且祥和,絲毫不曾侵染他的意志。
這也是淩遲意志力足夠堅韌,若是換做意志力普通同境界的人族武修,恐怕早被殺氣迷失自我成爲後者的殺戮奴隸,陷入無休止的濫殺之中無法自拔,直到靈氣衰竭而亡。
“缺失了一部分的自在殺戮真魔?意思我斬殺生靈的還不夠多?若是将魔族鬼族盡數殺絕不知會不會引起質變!”淩遲心裏不斷思考那老魔的話,最後還是決定順其自然得好。
按照老魔的說法,世間除了真魔豈不是還有真神。
“那我是什麽?執掌世間殺戮與雷霆和酷刑之神?”
這兼職會不會有點太多了些,以後忙不過來怎麽辦,淩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
神也好魔也罷,我這是在不斷攀登武道之極巅的神魔一體的淩遲而已。
淩遲大笑着走出虛空,眼前環境猛地一變,千裏荒原猛然消失,變成了一座白骨盈山的千丈骷髅宮殿出現在百裏之外。
宮殿的台階皆是白骨建成,晶瑩潔白的骷髅白骨在漫天魔氣中顯得十分晶瑩剔透,閃爍着瑩白的光澤,竟有幾分猙獰怪異的聖潔之感。
“巨骨這老東西居然還有幾分審美,小房子造的不錯,挺别緻啊!”淩遲的神識一掃而過,将大殿裏裏外外看了個仔細。
宮殿沒有門戶,白骨台階之上便是寬闊的大殿,數百名骨魔族分成數隊在此守衛,其中還摻雜着數十隻他族老魔。
他身上的猩紅魔焰騰起數丈高将他籠罩得嚴嚴實實,外人根本無法目視,一步步接近宮殿氣勢節節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