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閃,淩遲想起來當初第一次去北境陰山之時,海河幫船上名叫阿龍那個光頭漢子。
彼時路遇河妖,阿龍奮勇當先跳進河裏與其搏殺,自己還出手救了他一命。
衆百姓一看自己這幫人裏居然還有人認識這等高人,紛紛轉頭震驚的看着阿龍目露奇光。
“公子竟然還記得阿龍!”
光頭獨眼龍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未曾想被他視作目标的存在居然還記得自己,神情頓時變得激動。
見淩遲沒有自報家門,他将嘴邊的‘淩’字咽了回去。
他上一次見過淩遲之後,不過是短短數月的時間,彼時靈珠境的淩遲已然成爲北境最爲耀眼之存在。
連老弱婦孺都知道北境這邊出了了不得的個大人物,更何況是消息靈通的海河幫,每每提及淩遲都是一股子自豪之感。
每次有淩遲的消息傳回,幫主都會大肆慶祝一番,言及他和淩遲曾經并肩作戰,斬殺馬幫内無數。
如今淩遲已經成爲他隻能仰望的強者,還能記住他的名字,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阿龍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這是您第二次救我了!”
阿龍雙膝一軟卻發現身前一堵看不見的牆将他阻攔,怎麽也跪不下去。
“我記得你有氣海境修爲啊,爲何成了這副模樣?”
淩遲打量一眼瞬間心裏猜了個七七八八。
阿龍長歎口氣,徐徐道出原委。
自從那次遇到冰淩槍鳍鲟之後,内陸江河中河妖鬼魔越來越多,在一次行船程中他被一尊靈珠境妖物傷到丹田,渾身修爲盡失僥幸撿了條命。
海河幫準備安排人給他養老送終,但是他心灰意冷不願在昔日兄弟面前像個廢人一般,之後留了封信孤身出走浪迹天涯,活一天算一天。
不幸在紅石島上喝醉被捉,随後發賣至此。
淩遲聽完拍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神識一掃阿龍丹田裏的情況就清晰呈現。
氣海破碎丹田碎裂,已經是回天乏術。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生死危機之前能撿條命就已經是走大運了。
“公子,有個情況請您知曉。”
“我當日被捕捉時,喝醉了迷迷糊糊間聽說一人稱其首領爲武大,我此前見過許多次神都來的客人,那武大正是神都口音,絕對錯不了。”
“之後在上船之時隐約聽見他和武士對話,他們至少已經運送了十數萬神州百姓來此。”阿龍鄭重說道。
武姓?
神州皇朝隻有一個家族以武爲姓,那就是當今皇族。
皇族又能如何?殺不得嗎?
淩遲嘴角一勾,将武大此人記在心裏。
轉頭拍了拍阿龍的肩膀,後者頓時受寵若驚。
“你跑了一輩子船,沒了修爲不是照樣能活下去。”
他看了眼不遠遠處海邊上懸挂合族旗幟的樓船沉思片刻。
“那兒有艘海船你可會駕?”
“公子,我自小在船上長大,各種船隻信手拈來。”
阿龍信心頗足,拍胸脯說道。
佝偻的身體都直了三分,往日自信的眼神再度出現在他眼中。
“那艘船想必是這幫武士開來的,現在理所當然成爲的戰利品,不過我留之無用還不如直接送你,以後你也好有個謀生的活計。”
淩遲對他感觀不錯,當日去陰山之時便是阿龍率先下水就幹,果斷直接的性格很合淩遲胃口。
“船上有食物淨水,若是有意外發生,捏碎此珠我便有所感應。”
淩遲信手抛出一枚玉珠,其中有他的一絲神魂烙印,不過隻在數十天之内有用,超過時間神魂烙印便會自動消散。
“拜謝公子相救之恩,阿龍沒齒難忘。”
阿龍恭敬行禮,眼中激動之意難以言表。
淩遲擺擺手,安排衆人上船。
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這處小島荒無人煙,将他們留在此地與等死無疑。
阿龍挑從人群中挑了數十人,帶着百姓互相攙扶登船離開。
風帆鼓起,站在船頭對着淩遲的方向深鞠一躬。
他心裏十分清楚,他和淩遲之間的緣分想必已經耗盡。
這次僥幸遇見都是他自己燒了高香,又撿了條命。
淩遲對着樓船揮了揮手,随即轉頭看向飛鳥祭司。
“說說吧,爾等血祭是何目的?”
他懸浮半空,打量着飛鳥祭司舌綻雷音審問道。
“大人饒命,奴才隻是想爲突破龍門境,成爲像您一樣的強者。”
雷霆鎖鏈穿身而過,飛鳥疼痛難忍嗚嗚大哭。
“光血祭就能突破至龍門境?”
“我本就是神變巅峰,已經血祭過九次,隻需再進行最後一場便能成功突破,我人熊部的傳承就是如此。”
“天賦越好的武士需要獻祭的血食就越多,聽說我族王室天驕妖孽一場血祭便是數萬,非我這等千人規模的廢物可比。”
淩遲眉頭一緊,指尖雷霆射出,電得飛鳥吱哇亂叫。
“别打了,别打了。”
“我知道的都告訴大人,絕不敢隐瞞半句。”
飛鳥目光閃躲間放聲大哭,哭聲驚天動地引得誅惡三小都飛來查看。
叽叽站在淩遲肩頭歪着小腦袋,紫色眼珠眨也不眨看着飛鳥,十分好奇他是怎麽哭得這般大聲的。
“血祭隻能獻祭活人?那些死的能不能用?”
淩遲靈機一動,對此間隐秘有些好奇。
作爲堂堂殺戮真魔,連血祭都不會實在有些丢人。
他未曾修過魔道功法,全靠自身殺戮意志和意外催生出來的魔焰。
飛鳥被淩遲的腦回路驚呆了!
對啊,沒有誰說剛死的人不能用啊!
他看向淩遲的眼神瞬間變了,能有這般變态想法的人,該是他的同道之人才對。
“我放你下來,你将你的同伴請到血槽,施展手段讓我見識一番,若是有所成效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淩遲心念一動,五道雷霆鎖鏈頓時消失在虛空中。
飛鳥一頭栽倒在地上,随後立馬爬起來瘋狂磕頭,感謝淩遲不殺之恩。
“活了大半輩子,你還是年輕了啊。”
“連我的話你也敢信,哈哈哈。”
淩遲看着飛鳥四處邀請同伴,刮地三尺連帶血的泥土都放置在血槽中,十分積極與主動。
他心裏想起當初同樣十分相信他的受害者們,情不自禁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