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天揉着眼睛,有些尴尬,他哪兒知道淩遲敢和他硬碰硬對攻,還能傷着他。
“依夏某之言,烏鎮守這次做得過了,令公子身上數道創傷皆是龍門境留下,可見當時情形之兇險,淩遲能在這種情況之下将其救回,你應該好好感謝他才是。”
夏淳作爲靖安司太尉,蓋棺定論道。
就是不知若是他得知了此件真相,會不會被淩遲氣的跳腳。
衆人注視之下,烏雲天一言不發,似乎真的在思考這件事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聽說你斬了北域諸國一尊龍門境,還有兩個半步龍門的武士?”
武窈語氣一變,看着淩遲和煦的問道,其中不乏欣賞之意。
“還不止呢,淩小子還斬了鬼族大批人馬,其中就有車獄那頭半步龍門的老鬼。”
連岐山插話道,想替淩遲盡可能邀功讨賞,畢竟是皇家的東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哦?車獄那雙頭老鬼我知道它,能在鬼族一幹鬼将軍當中能排在第六,實力不弱了。”
“你斬了它,要小心鬼族強者對你出手,如今的龍門境互不攻伐協定如同廢紙一張,一戰各王朝撕破臉,之前定下的規矩就打破了,你這種少年妖孽最容易成爲他們的目标。”
武窈語氣稍顯凝重,鬼族的至強者可是第八境,點燃了聖火的王者。
王者境幾乎已經走到這片大陸修士能走到的盡頭。
後面第九境逍遙武聖與第十境自在超脫境,仿佛是天地枷鎖一般無人能至。
“回大長公主話,那人自稱是竹芝的妹妹泉桐,在下也不知其尊号是什麽,至于鬼族,那也是恰逢其會罷了。”
淩遲肅然回答,鬼族勢力太過龐大,自然需要小心謹慎對待。
“泉桐那個老妖婦血祭我神州皇朝邊民數萬,隻可惜你殺得太痛快,不然本宮非得活剮了她不可。”
“北域的山間野神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死!”
武窈輕拍桌案,莫名的氣勢與殺意一閃即逝去,在場衆人無不驚駭,龍門境五重的夏淳都感覺一股磅礴之力傳來,壓的他呼吸爲之沉重。
“殿下修爲絕對不是外面說的龍門境第六重,如此浩瀚的靈氣波動,至少是龍門境第七八重才是。”
夏淳内心震動不已,武窈年紀不過四十就有如此修爲,堪稱一代人傑。
唯一面色如常的可能就剩下虎帥連岐山了,他的修爲一直是個謎。
淩遲一直猜測他的修爲在龍門境中期左右,現在看來,自己明顯猜錯了。
他面色有些古怪,他将泉桐削成人彘之後,又捶爆了頭顱,這還算死得太痛快了?
“她不會有和我相同的愛好吧?”淩遲看着面前容貌氣質如蘭的武窈心中一凜,覺得有些太過反差。
“據說竹芝那老不要臉的曾經威壓于你,如今你力斬敵國龍門境宗師立下大功。”
“本宮可以爲你出手一次,将其捉來給你解恨,你看如何?”
“他北域的孽障竟敢不顧協定,派龍門境強者出手,本宮正好走一趟北域,制裁他幾個龍門境武修出口惡氣。”
武窈看着淩遲提議道,聽得烏雲天通體澈寒,他忘了這茬了,心裏叫苦不疊。
“多謝殿下美意,不過還請殿下暫且放竹芝一馬,他日我當親取其頭顱,以報當日之辱。”
淩遲從來沒有讓他人幫忙報仇的習慣,自己的仇人當然要自己解決。
當時殺不了的,就蟄伏起來改天再殺,必須要親自動手才能心境通透,以免滋生心魔。
“也罷,聽嫦兒說你想要雷霆靈液,本宮正好還有一些,連葫蘆一起都給你吧。”
“拿着這張輿圖,待鎮魔洞開啓之後,你可去一處秘地,那裏也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武窈取出一隻紫色玉葫蘆和一張細絹,随手抛給淩遲。
他探手将其捉住,觸感溫潤入手頗沉,擰開葫蘆塞子,其中藍色雷霆靈液流淌,足有兩三百斤之多,這小葫蘆竟然還是一件須彌寶物。
細絹上則是彎彎繞繞的輿圖标記,上面畫滿了諸多通道。
淩遲心中一喜,當即行禮答謝。
“姑姑,你的紫玉葫蘆我求了那麽久都不給我,你偏心。”武嫦撒嬌道,言語間暗示此物之珍貴。
“你啊……”
武窈淺笑間,伸出嫩白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俏鼻,随後對連、夏二人說道:
“夏大人,此次開啓鎮魔洞事關重大,還請仔細甄别城中一幹人等,烏鎮守輔助從旁協助,不得有誤。”
“最近北域摩擦愈演愈烈,陛下傳來旨意,調靖北侯攜鎮北軍親赴卧虎關坐鎮,鎮魔洞暫且由本宮鎮守。”
“禦龍衛增派精銳大軍七萬,由主将商君親領,血鷹銳士增派十七萬,新增一支十五萬人馬的骊山死士軍團,由其主将閻闖親自率領前往北境駐防。”
“周邊諸道皆有大軍開拔,還有各江湖勢力組成行伍已經處于磨合當中。”
連岐山面色一沉,看來距離大戰爆發不遠了,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神州兒郎爲血灑沙場。
“大戰在即,諸位各自保重。”
武窈看着離去的連岐山和夏淳當即陷入沉默。
淩遲瞥了烏雲天一眼,剛準備告辭離去,突然被烏雲天叫住。
“桓兒偷襲在先被你打傷,之後又從泉桐手裏救了他,烏某方才愛子心切怒火攻心,向你賠罪了。”
烏雲天也許迫于武窈帶來的壓力,不得不對淩遲低頭緻歉,但是淩遲絕對不會相信他是真的良心發現。
隻有冤枉他的人,才會知道烏雲天有多委屈。
實際也并不算冤枉了他,按照烏桓怨恨的眼神,淩遲要他的命也是早晚的事。
淩遲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他一眼:
“烏鎮守客氣,在下和你無仇無怨,不過是看在長公主殿下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方才你我不過是一場玩鬧而已,希望下次有機會還能和你切磋切磋。”
淩遲清冽的聲音說出“玩鬧”二字,在烏雲天聽起來頗爲刺耳。
渾身上下的疼痛尤其是烏青的眼眶,傷害性雖然不高,但是侮辱性直接拉滿。
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嘴唇一開一合之間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