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遲飛馳在半空中,将黎明的晨霧穿出一道長長的白線,随後又逐漸合攏。
一路走來也沒見大黑馬的影子,不知道它又跑去哪裏玩耍了。
沿着官道急追猛趕,一直追到西北道境内才發現趙慶一行人的蹤迹。
“咴兒咴兒!”
大黑馬好像聞見了主人的味道,擡頭望着天空四處搜尋。
趙慶發現它的異樣,心中一喜。
“師傅,我回來了!”
破空聲傳來,淩遲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小六!”
不等趙慶接話,楊淑一聲驚呼,随後上前将淩遲一把攬進懷裏,滾滾熱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次多虧了淩遲千裏馳援,不僅是救了趙慶的命,更是間接救了她和一衆徒弟的命。
别提其中還有趙慶囚禁多年的爹娘了,楊淑心中盡是感激和心疼。
一大家子武者,最後挑大梁的卻是最小的這個。
“師娘,我沒事的!”
淩遲無奈的拍了拍楊淑的手臂,輕聲說道。
“小六,有沒有受傷,快讓師娘看看。”
楊淑神情緊張的說道。
淩遲無奈了,求助似的看向趙慶。
趙慶随即将楊淑拉開,上一旁安慰去了。
“又見面了各位師兄,小弟有禮了。”
淩遲嬉笑着和衆弟子打着招呼。
大夥兒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頓時放下心來,和他鬧成一團。
淩遲直接掏出一堆乾坤袋,人手一隻。
并且告誡他們低調一些,加上有趙慶在鶴縣坐鎮,安全應該無虞。
但是也不排除會有一些铤而走險的人,拿着乾坤袋,至于怎麽用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楊淑扶着肖如蘭,看着眼前溫馨而和諧的一幕,齊齊笑出聲來。
“小六,師娘有個事兒要告訴你。”
楊淑突然想到什麽,當即呼喚淩遲。
衆弟子頓時收起嬉笑,變得嚴肅。
淩遲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一瞬之間變了個人似的。
“是關于環環和阿坤!”
楊淑的下一句話直接将淩遲定在原地,心中無數的可能性閃過,萬一他倆出事,淩遲連報複的計劃的都想好了。
“小六别急,不是你想得那樣,就在月餘以前,環環帶阿坤在城中玩耍,卻遲遲不見人回來,你師傅當即派人滿城搜尋,結果兩人托人送了封信回來,說是跟随師父去修行了。”
“我和你師傅認出那是環環丫頭的親筆字迹,但還是不放心,派出人馬四處搜尋,最後終于得到消息,是一個中年坤修将兩人帶走了。”
“據眼線所說,那人一見着環環和阿坤便十分激動的模樣,和兩兄妹商議了好一陣之後,他們才留了封信跟着那人去了外域,她讓我轉告你,她會督促阿坤好好修煉,她自己也會努力修煉藥道,希望早一天和你再見。”
楊淑說完之後,便一直擔憂的看着淩遲。
“師娘,我知道了,各有各的緣法,當年我請師傅爲環環和阿坤摸骨,卻被告知環環不能修行,所以才一直養在身邊。”
“眼下她的緣法已至,我當然不會阻攔他們,隻會希望他們路途順遂,一生平安。”
淩遲輕聲說道,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祝福。
趙慶心中歎了口氣,他這位小弟子無論是心思還是手段都是上上之選,其豁達的程度令許多人老成精的人汗顔。
“師傅,此行有些麻煩,我在撤出首陽山時被一名初入神變境的葛婆婆堵住了,我倆好一頓厮殺,誰也奈何不得誰。”
“但是這個老不死的竟然叫人支援,來的還是比她修爲更高的鶴老怪,弟子和他一番厮殺,卻也隻能艱難應對。”
“幸得北寒宮之主救援,這才逃過一劫,我答應了她前往北寒宮一叙,越早越好。”
“如今諸國天驕争霸在即,弟子自然不願錯過這般盛事,不求斬頭露角,隻在安全的前提下,去見見世面。”
淩遲的話對于趙慶來說是意外,又不是意外。
自家這小徒弟的舞台從來不是貧瘠不堪的西北道,而是天才如林的中州神都、天驕并起舉世矚目的地方。
淩遲一席話瞬間讓衆人變得沉默,他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以後叫你六哥,飛的高一點,以後我趙山河和人吹牛逼的時候也能沾沾你的光,讓外面的人看看,咱西北道的漢子一點兒也不比他們差!”
趙山河一拳砸在淩遲胸膛上,發出一聲悶響,他的心态最是平和,或者說,他最先接受他們之間的差距。
淩遲拍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行人走走停停,都很珍惜這段漫長而短暫的路程。
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離别的惆怅在衆人心頭彌漫。
尤其以肖如蘭爲最,她才和淩遲見面,但對淩遲的感觀很好,後來在路途中和楊淑打聽起了淩遲的成長細節。
現在還沒熟悉便要分離,她拉着淩遲的手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麽,淩遲則是用神識悄然觀察她的瘸腿。
毫不誇張的說,經曆過馬幫事件之後,淩遲對于這種傷勢已經頗有心得。
肖如蘭的腿傷少說也有十年了,但是他現在有冰山石乳這種靈藥,完全具有可操作性。
說幹就幹,當即把想法對趙慶說了,趙慶當然不會拒絕,将一滴石乳稀釋之後,在一邊準備好。
“孩子,這等靈藥用在我身上純屬浪費,還是你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吧。”肖如蘭神情有幾分堅決。
“師太啊,得罪了!”淩遲輕笑一聲,大手已經悄然攀上她的脖頸,輕輕一捏,肖如蘭當即昏了過去。
除暴登場,鋒利的刀刃根據神識的指引,駕輕就熟的切開迎面骨和膝蓋骨上面的皮肉,
繞開筋脈血管,變形的骨頭全部切掉,随即将斷骨拼湊在一起,石乳靈澆灌上去。
斷骨長到一起,連同外面的皮肉,甚至看不出被切開的痕迹。
“你這個小混蛋.....”
肖如蘭悠然轉醒,擡手就要拍向淩遲,忽然一個趔趄,她發現自己平平穩穩的站在地上。
“孩子,你......”肖如蘭感受着身體傳來的變化,頓時如遭雷擊。
楊淑攙着她慢慢的走着,她幾乎已經忘記了正常走路的姿勢了,全靠楊淑在一旁鼓勵着她。
漸漸越走越快,最後已經能小跑兩步了。
肖如蘭感激的看着淩遲,很多東西都是失去了顯得珍貴,失而複得就更顯珍貴了。
淩遲笑着點點頭,沒有任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