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銅币一直被少女握在手心,直到淩遲撿起時都還帶着一絲溫熱。
淩遲捏着銅币,松開缰繩走到少女身邊蹲下,并指按在她脖頸上感受她微弱的脈搏。
“你給我錢是想雇傭我替你讨回公道嗎?”
“這單業務我淩遲接下了,收了你的錢,自然會完成你的托付。”
“你安心去吧,我替你殺穿他們!”
淩遲自顧自的說完,少女仿佛有所感應一般,立馬氣絕。
周圍街坊百姓安安靜靜的看着眼前奇妙又詭異的一幕,幾個書生面色漲紅,沒想到遊學路上還能見識到這般奇事。
面對慘案無處發力,胸中正氣憋的他們無處發洩。
若不是他們沒有練武之資,又何必讀書走文官路線,但是現在看見世道文官糜爛至此,心中憤意難抒。
聽到淩遲的話之後,他們腦補了一出少年豪俠路見不平爲民申冤的話本劇情,興奮的不能自已。
周圍百姓也被淩遲的話震懾,眼前少年武修看起來氣勢非凡,行走間自帶威勢。
淩遲内心無甚波動,世間慘案不計其數,他也隻能顧得上眼前。
至于處理方式,不外乎一個殺字罷了。
殺到天翻地覆,殺到天清地明。
“這位公子,老夫馮季。那馬幫在寒州經營已久,勢力頗大,你還需小心爲上啊!”
中年文士看淩遲少年模樣,擔心他少年意氣過于沖動害了自己性命。
“我自有我的底氣所在。”
淩遲朝他點點頭說道,并不是誰都和他一樣,有勇氣有底氣朝這般龐然大物發起沖擊。
“在場可有人敢替她祖孫二人收斂屍身?”淩遲環顧四周問道。
可現場都是些平頭老百姓,誰敢得罪馬幫這般龐然大物。
“老夫雖無武力在身,卻還有幾分餘勇尚在,當替她們收斂屍身。”
中年文士雙拳緊握,仿佛找回了那個已經失去的自己,背脊挺得筆直大聲答道。
他有妻兒老小尚在,不敢直面馬幫這些畜生,但是給逝者收屍都不敢的話,他的聖賢書怕是白讀了。
“公子氣沖霄漢,先生亦是高義無雙,吾與諸位同窗願意同往!”
書生恒孝朝着淩遲和自家先生鞠躬,高聲說道。
“學生還有一些浮财,正好添做發喪之資。”
“學生身無餘才,唯有一膀子力氣。”
幾個書生齊齊躬身行禮,面色十分激動。
“馬幫的據點在哪個方向?”
淩遲沖幾人點點頭随後問道。
“就在東邊濟養院中,他們上百人聚集在一起。”
人群中立馬有人答道。
“你就待在這兒,不要亂跑。”
淩遲揉揉大黑馬的脖子,說完便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雷光向東而去。
衆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個少年便消失不見,大爲稱奇。
“淩空虛度,他年紀輕輕的,竟已經是靈珠境強者!”
馮季頓時驚爲天人,他好歹當過官,有幾分見識。
“先生,什麽是靈珠境啊?”恒孝幾人見他神态大變,當即問道。
“若按照靖安司的官職來分,以淩公子的修爲,至少可以主政一州之地,你們自己想吧。”
馮季看着淩遲遠去的方向呢喃道,現在他才相信淩遲真的有此底氣。
幾個書生不明覺厲,他們不知武事,但清楚一州府尊有多大的權利。
這個少年分明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如此深厚的修爲,讓他們一陣失神。
“砰!”
“馬幫的雜碎,你們的惡報來了。”
一聲雷音滾滾的暴喝驚醒了衆人,都争先恐後向東邊望去,随即地面劇烈震動,煙塵四起。
淩遲施展雷瞬眨眼之間便殺到濟養院,院内稀稀拉拉數十人在喝酒作樂,房中還有女子哭喊聲傳來。
還在半空中的他雙眼凝聚雷霆,誅惡自行出鞘飛向院中。
【八極 震腳】
淩遲從天而降,出現在馬幫衆喽啰之間,右腿高高擡起。
“砰!”
地動天搖之勢傳來,衆喽啰瞬間被震飛到半空數尺。
“嗡!
誅惡殺到。
淩遲反手握住誅惡刀柄,殺伐刀勢天傾般狂洩而出,方圓數百裏皆有感應。
縣中靖安司都尉和縣衙高手面色劇變,不知是哪路靈珠境強者殺到縣裏來了,紛紛派人往這邊打探。
濟養院中血色刀光漫天,淩遲呼吸之間數百刀傾洩而出,半空中的喽啰還沒落地便被分屍成數截。
天上頓時下起一陣血雨,血腥味随風飄散至半座縣城。
房裏玩樂的幫衆被淩遲一腳震到床底,連忙穿上褲子出來查看。
然而剛開打房門,便看見血色刀光劈來,頓時被砍成數截,血呲得到處都是。
然而房間裏的場景徹底激怒了淩遲,隻見數十個大小壇子整整齊齊的陳列在一旁。
壇子口赫然是一顆顆孩童的腦袋,隻有少數幾個稍微完整一些的孩童被鎖在一旁。
這些孩童有的被打斷四肢,有的還被剜掉眼睛鼻子,封住傷口養在壇子裏,如同一件件貨物。
他們一個個瘦得面部顴骨突顯,臉上呈現出蒼白與死灰相近的顔色。
他們聽見喽啰慘叫,齊齊轉頭向門口看來,見淩遲狠辣而幹脆的宰了馬幫喽啰,稚嫩的眼睛與神态都是求生與求死的渴望。
“大哥哥,救救我。”五官尚在的幼童聲音如同小貓一般稚嫩的祈求。
“哥哥,殺了我吧,我好痛,好難過。”被割掉鼻子的男童切切的懇求道。
“大哥哥,我想娘親,不想死。”小女童嘤嘤哭泣着。
房間内細小的聲音連成一片,有的求生,有的求死。
即便是淩遲這般鐵石心腸的殺痞也忍不住雙目泛紅鋼牙緊咬,面部輕微的顫抖。
他最恨的就是以人爲貨的人牙子,還有将故意将幼童肢殘,讓他們去乞讨賣藝的畜生。
淩遲渾身修爲與心中血色殺意形成實質一般的風暴,瞬間覆蓋整座縣城。
陵縣但凡有點修爲的都被這股殺意驚駭得後背發涼雙股顫顫,修爲越高的越是覺得窒息。
他并未真正完全釋放内心積攢的殺意,即便如此,他的雙眼也變得血紅,心髒中那一縷殺伐刀勢借勢瘋漲。
靖安司都尉和陵縣縣令緊急碰面商量對策。
最後也隻能提筆寫下求援信交給麾下,讓他們火速去州府求援,祈禱來的靈珠境強者,不是因爲他們心裏想的那件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