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整片戰場都是喊殺聲。
刀铠相交,槍錘互擊,一聲聲悶哼連綿不斷,利刃戳進肉體的聲音不停傳出,一條條生命逐漸消失在天地之間。
靖安司旗令的刀劍長槍灌注煞氣殺向七零八落的黑甲騎兵。
後者從劣勢中逐漸走出,與身邊袍澤結成煞陣與靖安司對敵。
一時間殺得難解難分。
淩遲縱身殺進敵群,左沖右突酣戰不止。
右臂一揮,斬馬刀斜斬而下,将面前兩名騎兵連人帶馬砍成四截。
【哼】【哈】
精神攻擊發動,雷霧小龍自口鼻二竅鑽出,炸開一道環形氣浪。
淩遲身邊數丈被清理一空,過千縷雷霆靈氣反哺。
斬馬刀感受到主人強烈戰意,震動間發出一聲嘹亮刀鳴。
他馬上換個方向繼續厮殺,斬馬刀上下翻飛,道道刀光飛射而出。
刀法從太乙渡厄刀開始施展,一直到七星刀法、基礎刀招,前世今生所學刀法盡數施展一遍。
淩遲有所領悟似的騰空躍起,包含殺意的一刀劈出,銀白的刀光透體而出,飛到一半竟然逐漸變成了血紅色。
一股和趙慶刀勢截然不同的刀勢誕生,随後沖天而起,這股刀勢殺氣沖霄,幾乎将半邊天都染成了紅色。
趙慶有所感應似的朝淩遲那邊一眼望去,心中震驚不已,作爲一名刀修,他最了解領悟刀勢有多難。
大部分刀修終其一生都隻能望其項背,窺其門而不得入。
而自家小徒弟年僅十六就領悟這般刀勢,這等天賦,不管放在哪裏都是極其罕見的。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到底經曆了多少殺戮,才凝聚成這般逆天的刀勢。這種程度的殺意,已經可以影響到同境之人的心智了。
不過他對自家小徒弟很有信心,淩遲不同于别人的是,他對自己追求武道之巅的目标從來沒有發生偏移,意志之堅定令趙慶都感到震驚。
他心中感慨萬分,渾身破碎刀勢也跟着沖天而起,兩股刀勢一左一右相互輝映,又彼此競争。
淩遲一心二用,厮殺間沉心感受這股刀勢,幾乎不用分辨,這股幾乎是由他自身純粹殺意凝聚而成的刀勢。
他将其命名爲殺伐刀勢,刀出必殺。
曹虎豹看着兩師徒酣暢淋漓的施展刀勢厮殺,眼中的羨慕不加掩飾。
淩遲的刀法變得更加充滿殺意,斬馬刀劈出道道血光,就連刀身仿佛都有絲絲血線蔓延。
一地的殘肢斷臂逐漸摧毀黑甲軍的戰心,淩遲埋頭殺戮,直到身前再無一人站立。
戰場上基本已經呈現一邊倒的趨勢,黑甲軍被殺得膽寒。
帶頭主将被曹虎豹一棒打死,趙慶的狂風刀勢呼嘯間便帶飛一串人頭。
死在淩遲手上的則更多,雷霆之下皆平等,黑家軍成片的倒下。
剩下的軍士戰意全無,抛掉兵刃跪地投降。
淩遲難得的沒有趕盡殺絕,連番厮殺四五千縷雷霆靈氣反哺,加上領悟了殺伐刀勢,他在附近随便找了個地方打坐調息。
周圍打掃戰場的靖安司旗沒有一個人敢打擾他,路過時都可以放慢腳步,生怕吵到這個殺神。
來時接近兩千人的黑甲騎兵,現在隻剩下兩三百人還活着 ,其中還有大半帶傷。
這些人被串成一串押在一旁,全部都垂頭喪氣的等待屬于他們的命運降臨。
而此時的武縣賀家,被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武縣作爲賀州治所,自然是賀州之精華所在,賀家大宅更是在縣城中占了上百畝地蓋的大宅子。
雕梁畫棟至精至美,但是現在賀家上下卻無人關心這些精美之物,都在忙着收拾東西裝車,看上去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
“啪”
一聲脆響,一個侍女的身體從書房倒飛出來,瞬間氣絕身亡。
賀知賢怎麽也是氣海後期修爲,含怒一掌又豈是區區一位侍女能頂得住的。
“老大怎麽還沒消息?不是派黑甲騎兵去找了嗎?”
賀知賢的怒喝震得屋頂瓦片都在往下掉。
“黑甲軍尚未有消息傳回來,小人已經傳訊天照幫陳放,讓他也幫忙留意。”
親衛悶聲悶氣的回答道。
“指望天照幫的廢物,你連屎都吃不上熱的,老子找他們來就是爲了給曹虎豹添麻煩。”
他一掌拍斷案幾說道,心中不安之感強烈。
親衛不敢接話,戰戰兢兢的在跟前站着。
“外面收拾得再怎麽樣了?馬上去通知我先和二弟,不能再等了,馬上撤進黎山。”
賀知賢心中不祥的預感不斷傳來,使得他心神不甯,他當機立斷下令撤離。
親衛心裏長舒一口氣,他又活過一天。
灌縣戰場不遠處,滾滾馬蹄聲由遠及近,勇毅營先鋒軍雖遲但到。
先鋒軍諸多軍漢看着眼前雜亂的戰場久久不語。
被雷霆劈得焦黑的泥土,七零八落的人屍馬屍,碎裂散落的軍械器具,以及滿目瘡痍的大地。
先鋒軍你看我的看你,他們無法想象靖安司區區幾百人,面臨七八倍于自己的重裝騎兵,還能戰而勝之。
他們自動加入打掃戰場的行列,全程悄無聲息,這個世界一直是強者的世界。
尤其以軍中爲最,在軍中,拳頭越大的話語權就越重,這句話放在這裏同樣适用,他們隻尊重強者。
天空中的烏黑雷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散去,陽光重新照在這片土地上,地面上的屍體堆積如山,士卒就地挖坑掩埋,以免産生疫病。
淩遲在戰場一角打坐調息,呼吸法自動運行,天地靈氣彙聚在他周圍如同薄霧一般,引得衆軍士悄聲稱奇。
他們沒能看到淩遲大殺四方的一幕,隻是聽靖安司的人說這個斯文俊逸的少年何其兇猛狂暴,惡虎之名也在人群中悄然傳開。
一場大戰前前後後給淩遲反哺了過萬縷雷霆靈氣,距離靈珠境已然不遠了。
淩遲發現一絲血色氣息如雲如霧一般在自己心髒之中遊走,神識與其剛一接觸,屍山血海般的殺伐意志便開閘洪流般襲來。
他神情不變,甚至連心跳都與平時無二,區區殺伐意志還妄想侵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