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無頭将軍身上,心中竟然對他産生了一絲欽佩,即便沒了腦袋,他依舊在抵抗,這種意志令他動容。
但是該揚的害還得揚。
提起斬馬刀,用刀尖戳了戳無頭将軍的身體,毫無反應,手指朝前一點,一縷雷霆劈在它身上,還是沒有反應。
奇怪了,雷珠沒有反哺雷霆靈氣,屍體也沒有反應,淩遲一屁股坐在地上,邪門兒了。
管你死沒死,我就當你死了。
雷霆消失,烏雲消散。
圍觀群衆終于看清楚了核心戰場的情景。
戰場中央已經變成了大坑,最深處隐隐有地下水滲出,周邊數百丈被雷霆劈得焦黑。
外來的武者看見駕馭雷霆的強者居然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被驚的瞠目結舌,這是誰家天驕少年,居然如此威猛。
趙慶和肖斬先後抵達現場。
“師傅、大師兄。”
淩遲抱刀行禮。
趙慶胸膛一擡,整個人顯得比淵渟嶽峙還有淵渟嶽峙,肖斬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四周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有羨慕、有嫉妒、有佩服。
有如此佳徒,換做他們,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老六,你的傷沒事吧。”趙慶皺着眉,看着淩遲身上縱橫的傷口。
有些細小的傷口已經開始結肉膜了,較大的暫時還沒合攏。
“我沒事,師傅,都是些皮外傷。”淩遲飒然一笑。
淩遲看着無頭将軍軀體有些無奈,若是四下無人,肯定用極陽之力一把火燒了,可是現在這兒周邊站滿了人,他不想暴露這個能力,隻能等他們走了以後再說了。
“趙館主,恭喜啊,七星武館威震西北道指日可待啊。”這是縣城熟悉的武者,前來恭賀趙慶。
“趙銅尉,有此佳徒,羨煞旁人啊。”這是半生不熟的外地武者。
前來恭賀趙慶淩遲的絡繹不絕,還有當場問淩遲有沒有婚約的,約他交流武道經驗的,還有約他喝花酒的。
淩遲一一拒絕,縣内的大多知道他淩遲是個武癡,被拒絕也是不以爲意。
外來的則是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是武癡那沒錯了,怪不得小小年紀修爲就高到這個地步,以後要多和他親近親近。
就連肖斬都接到好些請他喝酒的邀請。
待人群一一散去,淩遲才松了口氣,好家夥,比砍人還累。
淩遲左右一看,神識一放,周邊已經無人。
極陽之力點在無頭将軍身上,瞬間爆發熊熊大火,直到它化作灰燼,直到最後一刻,雷珠也沒有反哺雷霆靈氣,淩遲納了悶兒了,雷珠這是下線了?
淩遲回到靖安司後院,環環已經淚眼婆娑的拿着藥準備好了,就連楊淑也在一邊抹眼淚。
淩遲揉了一把環環的頭說道:“師娘,你們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楊淑上前一把揪住淩遲的臉,“你們在外面打生打死,我和你妹妹在家提心吊膽,以後不準這麽冒險了。”
她心裏也知道,從成爲武者的那一天開始,面臨的結局,不是被人殺就是殺别人,但是她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淩遲隻能笑着點頭應是。
任由環環小心地包好傷口,淩遲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都是皮外傷,明天就好了,你們不必擔心,既然走了這條路,受點傷在所難免,以後我會注意的。”
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把她趕去睡了,自己則打坐調息,暗自觀察體内雷珠。
銀白的雷珠懸浮在雷海上方,原本包裹這它的雷光已經消失不見,成了一副古樸的模樣,即便淩遲用雷漿包裹上去也沒有反應。
也不知道雷珠吞噬了那道綠色生靈和無頭将軍能反哺多少雷霆靈氣,淩遲有些期待。
一夜調息,身上深可見骨的刀口已經長出了一層肉膜,細小的電荷遊走在斷裂的肌肉纖維裏幫助傷口合攏,酸爽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
不知什麽時候,天光已經變得大亮。
“老六,崔縣令和城中一些商戶送來許多藥材,你露個面說兩句吧,師傅也在,還有個姑娘點名要見你。”趙磊突然找到淩遲說道。
淩遲心裏納悶兒,他也不認識什麽年輕姑娘啊,年輕女鬼倒是認識好些個。
他不願意搞這些場面活動,但是拿人手短,加上趙慶也在,不好拒絕。
跟着趙磊來到會客室,趙慶坐在主位上,下面坐了五六位身着錦衣華服的男人,和一位綠衣繡裙、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
淩遲察覺到她身上至少有氣海二重的修爲,暗自提高警惕。
淩遲面上帶着商務笑臉,寒暄一番。
“幾年不見,六公子越發英俊了,昨夜一戰,誅殺那無頭妖孽,護我一縣百姓,本官代表縣衙,謝過六公子了。”
縣令崔仲生正身一禮,看着眼前的淩遲,再想想自己家的逆子,算了,再生一個吧。
淩遲趕緊回禮,免得人家說趙慶教出來的徒弟不知禮數。
“六公子武癡之名,在鶴縣方圓百裏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昨夜一戰,更是揚名四方,小可恭喜趙館主,恭喜六公子啦。”
“是啊,我等商賈行商走貨,隻要挂上咱七星武館的旗幟,在咱這地界上來去自由,從來沒有宵小敢來冒犯的。”
幾個商賈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道。
淩遲表面假笑應付,心裏卻想着這幫奸商,渾身珠光寶氣的身價到底有多少,要不要改天幹他一票?
假意寒暄一陣,淩遲尋個借口需要療傷,便想溜了,卻被趙慶一個眼神留在原地。
崔仲生和一衆商賈哪裏還不懂,人家這是有要事要談。
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屋内隻剩下三人,趙慶對着那女子開口道:“衛姑娘,有話請直說吧,這兒也沒有别人了。”
“淩公子,小女子盛州衛家衛萱。”
綠衣女子雙手握在小腹,起身施禮道。
這副作派一看就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像何家那等土财主家裏的,是絕對養不出這般氣質的。
“衛姑娘有禮了,不知衛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盛州衛家?那不就是買水煞的家族嘛,找上門來了?淩遲隐晦的觀察着她。
“淩公子快人快語,小女子方才和趙大人也說了,來此是想和貴師徒做一筆交易。”
衛萱嘴角帶着标準的45度假笑,說明來意。
交易?用山雞哥的話來說,交配還差不多。
淩遲對這個家族沒什麽好感,沒有殺上門去,隻是因爲他還想發育一番,壓根兒不太願意和他們産生牽扯。
但是師傅把人留下來,肯定有他的理由。
“你繼續說,我和我師傅斟酌一下。”淩遲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