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兩半水煞留着,一會兒師傅到了,請他老人家瞧瞧。”黎水吩咐道。
淩遲也在看這水煞,除了指甲長點兒,其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異于常人之處。
黎水和楚雄在一旁告訴他這具水煞的來曆。
“你是說它被打撈上來時沒有動靜,就任由漁民将它裝進棺材?”淩遲疑惑道。
“那幾個漁民都還活着,也不像是被操控的樣子,賀府尊還賞了他們不少錢财。”楚雄連忙解釋,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斯斯文文,陽光俊朗的樣子,動起手來兇殘得一塌糊塗。
“那就奇怪了,撈它出來沒有反應,走到半路沾了水居然就有厲鬼境修爲了,匪夷所思。”
淩遲看了黎水一眼:
“等師傅到了再說吧。”
黎水回去安排鎮民的事兒,留下淩遲和楚雄在原地守着水煞。
“你們镖局是什麽髒活兒都接啊,押髒東西還敢走官道,是想借着我靖安司給你們擦屁股?”淩遲語氣漸漸冷了下來。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押陰镖不走官道,這是镖行的規矩,怕的就是一旦出了岔子,害了沿途無辜百姓的性命。
這豐利镖局明知道押的是水煞,不僅敢走官道,居然還準備進城。
楚雄冷汗噌就下來了,這事兒他辦得不地道,當時大雨傾盆,他知道水煞不能沾水,着急找地方避雨。
“這位大人,押镖路線都是上面定下來的,在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楚雄苦着臉,低聲哀求道。
“要不是看你拼死阻攔的份兒上,這會兒你已經和它一樣了。”淩遲偏頭看了水煞一眼,并且示意楚雄。
“但是我三哥和潛山鎮百姓差點折在這件事上,你們豐利镖局脫不了幹系。”
正說着,淩遲突然擡頭看向遠處。
犀利的風聲傳來,之間一道身影駕馭狂風朝着這邊趕來,來人四十來歲,身形挺拔,十分壯碩。
幾息的功夫,便站在淩遲的面前。
“你三哥呢?送信的一到爲師便立刻出發,沒想到被你小子搶先一步。”來人正是趙慶,離得老遠就看見淩遲在石橋上站着。
“我離得近些嘛,師傅,您看看這具古怪的水煞,僵而不朽,皮膚幾乎與常人無異。”淩遲指着地上兩半水煞說道。
趙慶看着地上惡心的屍體,眉頭一皺。
“這是具老屍啊,估計埋在水底不知多少年了,想必已經誕生靈智了。”
“是的師傅,聽楚镖頭說,它居然還想着讓那一大家子一起下水。”
趙慶瞄了一眼不遠處還在焚燒的水鬼屍體,轉頭對楚雄說道:“你就是豐利镖局的镖頭?這件事,我會給州府曹校尉說清楚,你們镖局欠我一個解釋,若給不出解釋,以後這鶴縣境内,你們也别來了。”
趙慶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這是怎麽回事。
他心裏打定主意,回去了就給曹虎豹寫封信,豐利镖局不給個交代,他趙慶就自己上門去打出一個交代。
當年一些事壓在他心底,這些年躲在鶴縣生活,脾氣都要磨沒了,如果連門下都護不住,還談什麽以後。
楚雄壓力更大了,後來這個漢子明顯就是氣海後期的修爲,一身威壓鎮得他喘不過氣,臉色憋得通紅。
“自己收拾東西滾回去,這兩半一起裝回去,告訴你們東家,自己來給我個說法,或者我上門去拿。”趙慶雙手抱刀,淵渟嶽峙。
随帶着一衆镖師灰溜溜的撤了。
師徒三人坐在衙門後堂喝着茶。
“這镖局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帶着水煞還往鎮子裏來。”黎水有些憤憤不平道。
“他當然是想求活,你也聰明不到哪裏去,要不是老六來得快,你現在豈不是在等着老子給你收屍。”趙慶眉毛一豎,黎水瞬間不敢吱聲。
“師傅息怒,三哥也沒辦法,總不能丢下百姓自己跑路吧,這樣對以後的武道不利啊,容易在心裏留下破綻。”淩遲幫腔道。
黎水自以爲隐晦的沖淩遲挑了兩下眉毛,趙慶無奈的看着他。
“翅膀硬了啊老三,你好自爲之吧,爲師回去了,你師娘還等着我吃飯呢。”
說完便拔地而起,狂風卷着身影逐漸遠去。
“我很少看見師傅他老人家施展身法啊,這身法什麽名堂?”淩遲好奇的問道。
“不清楚,隻知道是風系身法,不知道名字。”黎水聳聳肩。
“你自己待着吧,下次有事再派人送信過來,我晚飯才吃到一半,環環還在家等我呢。”
“走吧走吧,下次請你去吃同福樓。”黎水擺了擺手。
淩遲化作一道雷霆消失在黑夜中,隻剩黎水暗自出神:“要趕緊突破啊!”
回程時反倒不那麽着急了,隻用肉身之力,一步一樁,快而不急的趕路。
路過一片山林時,淩遲突然聽見有什麽聲音,像是個女子在喊着救命。
淩遲眼睛一亮,深山老林,小雨淅瀝,女子呼救。
來了,他的業務來了。
淩遲毫不猶豫,提刀就往那邊趕去。
隻見一個白衣女子跌坐在地,一手撫住腳踝,一手拿着手帕捂住眼睛低聲啜泣,而她的裙擺下方,五顔六色的羽毛不知不覺露了出來。
“公子,奴家随家人進山玩耍,不慎與家人失散,又扭了腳,還請公子相助。”淩遲捏着嗓子,繪聲繪色的說道。
那白衣女子一下愣住了,這不是我應該要說的話嗎?他怎麽把我的詞兒說了。
她移開眼前的手帕,一臉嬌羞的看向淩遲。
卻隻見一道銀白的光芒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連慘叫都不曾發出一聲,便魂飛魄散,數十道靈氣被反哺,又省去淩遲數日苦修。
眼前被斬殺的女子逐漸變成一隻山雞現出原形。
“原來是個雞精啊,尾巴都露出來了,還在那裝得一頭是勁。”
淩遲搖搖頭,這要不是個人形的,我就帶回去給阿坤吃了。
被雞精打擾,他也沒了練習拳樁的興緻,身上雷霆迸發 ,化作雷光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