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來吃飯了,粥都要涼了。”環環依舊如往日般貼心。
再看阿坤正捧着自己的粥碗,沿着邊,舔得正歡呢。
淩遲拿着饅頭開始幹飯。
“我往存錢的地方放了幾十個銀币,你看着家裏缺的就自己去采買,咱家不缺錢,不用那麽省,給你自己和阿坤添置幾身衣服,阿坤在私塾要穿得體面些,免得他被同窗嘲笑然後自卑。”
阿坤一聽要給他做衣服,高興得喝粥都加快了幾分,這孩子最不愛上學,每天清晨都各種拖沓,讓淩遲很上火。
環環無奈的看着弟弟,比起以前乞讨的日子,現在的日子過得就像天堂,每天給淩遲和阿坤做飯漿洗衣物,收拾收拾家裏,她心裏非常滿足。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淩遲總不願意她出去幫工,隔壁阿嬸都笑她是淩遲養在家裏的小媳婦。
十二歲的環環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長開後再不複以前那幹瘦模樣,唇紅齒白的惹人憐惜。
“環環啊,最近出門注意安全,我給你準備的東西随時帶在身上,昨天我去盤山灣村宰了個水鬼,那姑娘被人賣過去給人當媳婦兒,死的可慘了,你要注意些。”淩遲敦敦善誘道。
環環心中一凜,瘋狂幹飯的阿坤也吓了一跳。
“大哥,外面現在這麽危險,我能不能不去私塾了,先生太兇了。”阿坤可憐兮兮道。
“你現在六歲了,已經不是三歲的娃娃了,成熟一點,像個男人一樣,鬼都不吃你這種愚蠢的小孩。”淩遲無語的說道。
“大哥,以後我有大名了,先生給我起的,叫徐達,先生說,是心胸寬廣,大度豁達的意思。”阿坤表情炫耀,如果沒有嘴上一圈粥印,看上去倒也蠻可愛的。
“行行行,你愛叫什麽叫什麽,老子就叫你阿坤,你老老實實跟先生識字,等你習完千字文,我給你買匹小馬駒。”淩遲哈哈大笑。
阿坤容顔大悅,連連發誓會好好讀書,淩遲讓他讀書不是爲了當官考狀元,隻是爲了明白事理,不要當個文盲,以後看小說連嚞(zhe)字都不認識。
環環看着兩人鬥嘴,笑不作聲,手裏止不住的給兩人夾菜。
吃完早飯,淩遲照例去了武館,環環送弟弟去了私塾。
最開始淩遲是不放心環環自己去送的,跟着去了幾趟,沿途的店家巡街衙役都知道了這是武館六公子的弟弟妹妹,便不敢打主意,加上離得不遠,便聽之任之了。
武館現在記名弟子很多,見着淩遲皆稱師兄問好,淩遲一路點頭回應來到演武場,卻看見師娘拉着三師兄黎水說着什麽,趙山河在一旁整理馬具,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師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十幾歲便跟了師傅,生下一子一女,兒子是淩遲的四師兄趙磊,女兒則是兩年前才出生的趙蕊。
“小六來的正好,你師傅去了州府還沒回來,老二老四昨天和薛捕頭去了柳樹鎮也沒了音訊,我心中不安,你跟着老三老五走一趟吧,我和老大留守武館。”
師娘楊淑親昵的捏了捏淩遲的臉。
淩遲連忙應聲稱是 ,武館師兄師姐對他很好,尤其是師娘,簡直把他當兒子對待。
三匹駿馬在去往柳樹鎮的官道上奔馳,行人側目。
一看是七星武館弟子,連忙讓開,武館在縣城方圓百裏有口皆碑,送人押镖、護衛看守、殺鬼斬妖業務能力很強。
離柳樹鎮越近行人越來越少,一個時辰後,鎮口遙遙在望。
三師兄黎水輕拉缰繩,緩緩停下馬來。
“二位師弟,打起精神,情況不太對勁,這大晌午的連個行人都沒有,太過古怪。”
“三哥,附近有淡淡的邪氣!”
淩遲也覺得奇怪,既無炊煙也無行人,都搬家了嗎難道。
鎮口一株大柳樹十幾丈高,形如華蓋郁郁蔥蔥,淩遲雙眼凝聚雷光,悄然觀察着四周。
三人翻身下馬,牽馬而行,馬蹄磕在青條石鋪就的街道上聲音清脆。
淩遲捉刀在手,随手将街邊一處院子院門頂開一條縫,沒有發現人。
随手打了個手勢提醒他們注意戒備,三人将馬栓了,呈品字形搜索前進,淩遲體内靈機氣旋轉躍躍欲試。
一路穿過街道,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但淩遲卻越發察覺到不安,大白天的讓人感覺到後背發涼。
三人行至鎮所衙門,四周空氣中傳來腥甜的血腥味,三人心頭一凜。
淩遲緩緩拔刀出鞘,長刀在右,刀鞘在左,一馬當先推門而入。
黎水和趙山河亦然效仿,随後而入,他二人體魄皆不如淩遲,這種關頭沒有在乎面子。
進入衙門大門後血腥味變得濃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照壁上潑墨般的血迹,卻不見屍首。
穿過甬道的三人被儀門處的景象震驚了,橫七豎八的碎肉撒得到處都是。
斷裂的兵刃破碎的屍體随處可見,濃郁的腥氣直接熏吐了兩位師兄,淩遲也拉起面巾遮住口鼻 。
淩遲畢竟前世見過大世面,何等慘烈的現場沒見過,變态連環殺人狂的地下室比這刺激多了。
三師兄臉色慘白,扶着依門外的架子哇哇的吐,五師兄相對好一點,還知道背着人吐。
現場屍體零零碎碎,得不到太多信息,淩遲踹開一扇扇房門,沒有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首,嚴重一些的幾乎成了肉沫。
再往深處進入衙門正堂,一具穿着青綠官服的屍體被吊在正中央,面部已經被削沒了。
渾身是血,身軀僵硬,鎮上能穿這身衣物的隻有鎮長嚴威一人。
看樣子已經死去至少12個時辰了。
淩遲腳尖一點,一道刀光閃過,嚴威的屍體掉落地面,發出空空的聲響,剝開衣服一看,居然連五髒六腑都沒了。
這是死了被人挂上去的啊,想挑釁朝廷?
“三哥五哥,你倆吐完了沒有啊?快進來瞧瞧,這兒有驚喜。”淩遲對着外面喊道。
這時候保持無聲已經沒用了,如果對方留着人監視,他們該早被發現了才是。
“這具屍首就是嚴威吧,死了還被人挂在梁上,圖什麽啊?”趙山河站在一旁皺着眉頭說道。
“五哥,你看看他這慘狀像不像咱兩年前石溝村對付僵屍那次。”淩遲突然想到了什麽,向趙山河問道。
“不吃五髒六腑,而且外面的人被撕得粉碎,血流得一地都是,僵屍不會錯過這種喝血的機會的。”黎水接過話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這會不會是由僵屍變化成的煞屍?”
煞屍兇殘,性格暴虐但存有一絲靈智,屬于二階怨靈裏的佼佼者。
淩遲收刀入鞘,屍體暫時不能燒,嚴威已經入品,得交給薛立捕頭帶回去給州府審核後,才能燒掉。
“老五老六,當務之急,是找到二師姐和老四的下落,遇到可疑的東西,咱并肩子一起上。”黎水辦事沉穩不冒進,就是不喜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