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慌慌張張過來。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說自己兒子、自己老公馬上就快死了?!
“因爲他喝的是百草枯!”
“啊?!百……百草枯?!”
當即,胡凱的媽媽就差點吓暈過去。
百草枯特喵誰不知道啊!
喝下去就是個死啊!
不過,這群家屬中突然有人走了出來說道:
“醫生,他可能喝的不是百草枯……”
張易和陳方看着說話的那名家屬問:
“怎麽這麽說?”
“我記得他前段時間有買過一個快遞,我無意間看到過,上面寫的是敵草快啊?
我還問他幹嘛的,他說買來除院裏雜草的,我當時就沒多想呀!
我要知道他會幹這事,那我當時就給攔住了呀!”
患者家住在天河市順化區,屬于城鄉結合部。
偶爾除除雜草也需要用點藥。
可是家屬也沒想到啊。
這家夥居然是拿來喝的!
張易一聽:“敵草快?”
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敵草快的毒性沒有百草枯那麽強,早點做透析活下來的希望會更大些。
“總之你們現在先進去兩個家屬去勸一勸他,讓他趕緊接受治療!再晚就一點點的希望都沒有了!”
家屬連連點頭,最後是胡凱的老婆和媽媽進去了。
胡凱的老婆年齡也不大,看穿着能看出來是個很樸素的鄉下女人。
她紅着眼睛走到床邊。
此時,胃部和身體的難受讓胡凱整個人煩躁不安。
嘴裏也開始不停哀嚎。
再看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發紫。
胡凱的老婆看着這一幕,哭着道:
“你幹啥想不通啊……做啥要去喝農藥啊?!
你這樣讓我跟小孩以後怎麽辦啊!
趕緊治吧胡凱,醫生讓你趕緊治,還能有的活。”
病床上躺着的小夥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嘔……”
他剛想說話,結果又是一陣幹嘔。
連帶吐了點帶血的液體出來。
一旁,胡凱的媽媽也開始求他:
“嗚嗚……兒子啊……你去洗胃吧……求你了,你不要想不開啊……你要有事你讓媽怎麽辦啊!求你了!”
哎。
張易也是想不明白。
這小夥有家有室還有小孩了。
這麽想不開幹嘛?
難不成是賭博欠了很多錢?
果然。
真被張易給猜對了。
小夥睜開眼看着自己家人,猶豫了一會開口說道:
“你們别救我了,我欠了五十多萬的債……死了一了百了啊。”
“别管我!都走!都走開啊!”
“嘔……咳咳……”
五十多萬?!
當即,胡凱的老婆被吓得愣在原地。
“你做啥欠了這麽多錢啊!”他老婆嘶吼着問道。
“賭博!”
胡凱躺在床上面不改色的道。
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樣。
張易立馬走到床邊勸他:
“胡凱,欠的錢可以想辦法解決,人隻要活着一切都還有機會!而且你喝的也并不是百草枯,是敵草快!現在趕緊洗胃接受治療,還能有活下來的機會的!”
胡凱一聽張易這麽說,呵呵笑了兩聲:
“我自己喝的什麽我還不知道嗎?那不是敵草快。
那隻是瓶子上寫的是敵草快而已,裏面裝的就是百草枯,咳咳……嘔……”
“什麽?!”
衆人一陣心驚!
這家夥真是……
一點活路都不給自己留啊!
近幾年因爲百草枯被不少人拿來自殺。
所以很多廠家已經被勒令停産了。
另一個除草劑敵草快,就漸漸成爲了銷售榜首。
但敵草快的藥性在農業除草方面确實是不如百草枯效果好。
所以很多廠家爲了銷量和效果,就悄悄将藥瓶裏的藥給換了。
來了個挂羊頭賣狗肉。
瓶子外面可能寫的是敵草快,或者撲草淨什麽的。
可裏面裝的卻是百草枯。
農民們真是沒想用百草枯來幹啥,就是想除點有害雜草。
結果就偏偏有人拿這藥來尋死。
哎。
張易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小夥子你快别說話了,趕緊洗胃吧,你都有勇氣死了還沒勇氣活着嗎?”
可胡凱依舊拒絕的很徹底。
他就是要死。
誰來碰他都不行。
一直到現在,來急診快一個小時了。
身上連心電監護都沒按上。
更别說建立靜脈通道了。
護士都不敢靠近,怕被他一個巴掌拍開老遠。
家屬勸也不管用,當媽的給他跪下來求他也沒用。
後來才聽胡凱老婆說,這家夥以前就欠過債。
欠了四十多萬,後來還是他媽賣了家裏的房子才幫着還清的。
沒想到一年時間不到,他又去賭博了!
而且還又欠五十多萬。
哎,張易搖了搖頭。
感覺這人是沒救了。
在張易的視線裏。
胡凱胃裏那些深色的液體不僅開始腐蝕支氣管和口腔。
也已經開始蔓延到各個器官。
百草枯就是這種,它不會讓你瞬間就死掉。
而是慢慢折磨你,腐蝕你的全身器官。
讓你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甚至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等你真被折磨到開始後悔的時候,那已經晚了。
隻能等死了。
剛觀察完。
病床上的胡凱便痛苦的嗚咽了一聲,然後昏迷過去。
昏迷了?
那抓緊時間搶救啊!
雖然百草枯死亡率是99!
但……還沒死就别放棄那1的希望啊!
“先洗胃,通知一下腎内科,把床旁透析過濾機拿來用一下,就說非常着急!”
護士看着張易連連點頭:“好!”
說罷,張易和陳方兩人快速将胡凱帶到洗胃室洗胃。
順便給建立了兩個留置通道來補液和做透析。
留置針針頭是軟的,可以放進血管裏。
萬一他醒來以後動來動去,硬的針頭會很容易被碰掉。
軟針頭固定效果會好一點。
然後導尿,留置尿袋。
大量補液補電解質。
等回到搶救室後,胡凱剛好醒了過來。
剛一睜開眼的時候,能看出來他眼神還有點茫然。
家屬跟他說話他也有些答不上來。
“胡凱?聽得見我說話嗎胡凱?等會馬上給你做個血透析,把血液給你過濾一下,知道嗎?這樣說不定還有一點生還的可能。”
陳方走到病床邊上跟胡凱講話。
當然,這句話說出來也不知道陳方自己信不信。
這家夥喝的刻是百草枯,不是敵草快。
而且還是整整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