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眸光微凝,這色批老太太果然還是算出了些什麽吧?
隻見任傑神色認真:
“無論你剛剛算到了什麽,又透過那棱鏡看到了什麽,正如你所說那般,我不信命,曉之何用?”
“過去無可挽回,現在于我腳下,至于未來如何,我說了算!”
“我心是否向陽?人心善變,沒人能給出肯定的答案,但我能保證的是,無論未來怎樣,我任傑隻做自己認爲對的事!”
“如果你非要于我口中尋求一個答案,那麽我能告訴你的是…如今的我,正被陽光所照耀着…”
這個小家,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便是照耀着,溫暖着自己的陽光了…
飯桌上安靜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任傑身上。
水鏡先生死死盯着任傑的雙眼,似想看清他的内心一般…
隻做自己認爲對的事麽?實話講,這并非是水鏡想要的答案。
但未來之事,又有誰說的準呢?
隻見水鏡眼神誠摯的望向任傑:
“無論未來如何,希望你能時刻記得這頓團圓飯,将此時此刻銘記在腦海中,永遠不要忘記這一瞬的溫暖。”
“或許你會覺得我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想總有一天會幫到你的,便算是長輩對你的關懷好了。”
任傑的神色有些莫名,但依舊點頭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忘記過往的每一瞬…”
自從獵魔大測之後,任傑的瞬眸就沒再關過了。
然而陶夭夭卻一臉揶揄:“亂說…要真是那樣,昨晚你怎麽會丢了千金?”
任傑:(︶益︶?)“可惡~被你發現了!”
而一旁的姜九黎已經端起飯碗,紅着臉瘋狂幹飯了。
酒足飯飽,任傑幫着一起收拾桌子撿了碗,正要指使黑手刷盤子做家務呢,卻被姜九黎給攆了出去。
做飯幫不上忙,刷刷盤子還是可以的,總得讓自己表現一下。
午後的時光很惬意,陶夭夭被拉着完成作業,溫牧之在看書,而任傑則是躺在樹下的搖搖椅上。
陽光正好,微風習習,婆娑的樹影灑落在任傑臉上,他就這麽晃悠着身子,睡着了…
不用忙于修煉,不必擔心安全,不必想那些有的沒的,山海境之行,任傑的神經一直緊繃着,即便是回到大夏,也沒放松的下來。
直到這一刻,回到家中身心放空的任傑才算是真正歇了下來。
這一覺,任傑睡的很沉很沉。
其身上魔氣翻湧,院中靈氣席卷不休,睡夢中的任傑竟然就這麽自然而然的突破到了藏境四段,而他本人卻沒有絲毫察覺。
這一幕,看的溫牧之瞪大了眼睛,一臉懵批,睡…睡個覺也能突破的?
傑兄果然是高任!高任呐!
而這一覺便睡到了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從搖搖椅上起身抻了個懶腰的任傑也是一臉懵逼。
睡覺也漲經驗值的?
一覺睡醒的任傑隻感覺神清氣爽,渾身幹勁滿滿,突破什麽的根本就沒有今晚自己要做的事重要!
(??? 皿 ??)?“蘇醒吧!獵殺時刻!”
“今晚~是我的主場!”
隻見任傑興緻沖沖的便朝房間裏跑去…
而此時,外出的水鏡先生也拄着拐棍兒遛彎兒回來了,手裏還拎着個塑料兜,一臉的心滿意足,正要進房間。
可臭棋簍子卻早已靠在門柱前等着她了…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殘陽如血,臭棋簍子神情複雜:
“你…到底算到了什麽?看到你最不想看的一幕了麽?”
水鏡先生腳步一頓,淡淡道:
“不能言…不可說…你應該清楚的。”
隻見臭棋簍子緩緩握緊了拳頭:
“真的不能說麽?如果重要到可以影響未來走向的程度,爲何不能出言提醒,讓他避開?”
“你若死了,剩下的事,自有我們幾個來完成…”
“爲了人族未來…何人不能死得?”
水鏡先生冷笑一聲:
“你以爲我真的在乎自己這條爛命,舍不得死嗎?”
“我們所做出的任何改變,都會化作推手,推着他走向應走之路,無端之因,既定之果!”
“試圖掌控命運的人,終會被命運所玩弄…”
臭棋簍子瞪眼:“那你剛剛吃飯的時候還…”
隻見水鏡先生眯眼望了過去:
“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細心斟酌過的,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在那條禁忌之線上,線外則無用,線内則天崩!”
“臭棋簍子,棋之一道全天下沒人強的過你,天下大勢,種族紛争,你算計你所能看到的一切,大夏能撐到今天,離不開你的一步步棋…”
“但你的棋救的了大夏,卻救不了人族,命理不是棋道!你可以執子于棋盤上算計天下,攻伐不休!落子無悔,揮斥方遒!”
“而我明明盡知所有,卻沒有落子的資格,隻能于命運的縫隙中默默的編織着一切,輕輕撥弄着命運之線,靜待未來的發生,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臭棋簍子鐵拳緊握,終是長歎一聲:
“我們…沒什麽時間了…”
“你真的确定他能扛的起人族的大梁,不會變成第二個愚者麽?”
“我們已經賭輸過一次,沒有再輸下去的本錢了…”
“現在…還有悔棋的機會…”
可水鏡卻眯眼道:“真的…還有麽?”
“我剛說的什麽你忘了嗎?别擾亂現有的走向,别插手屬于我的博弈!”
“那不是你的棋局,做好你應做之事,臭棋簍子!”
“這本就是一場豪賭!生…亦或是死,我們别無選擇!”
說完,水鏡先生轉身便進了房間,唯剩臭棋簍子站在門外,望着天邊墜下的夕陽,直至世界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是啊…一場豪賭,人事已盡,接下來…便看天命了…”
……
房間中,水鏡先生靠在桌面,又是一陣猛咳,眼中滿是晦氣…
“呼~好危險…便是如此隐蔽的提醒,也差點越過禁忌之線麽?”
“再這樣下去,鏡身可扛不住多久…不行,必須再撐一撐,撐到大限才行…”
隻見其以手中拐棍朝着身前一點,一道人身菱鏡便憑空浮現。
鏡中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隻不過卻并非水鏡先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