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工裝的瘦削白發青年正躲在那裏,兩腿打轉地看着他:
“@@#&@#……”
陸明一個閃身出現在他的身前,将他拎了出來:
“這tm說的啥……
“哦,這個發音,想起來了。
“是希伯來語。”
他打量着白發青年的臉,看着他臉上典型的皂人特征,沉聲說道:
“奴隸的語言。”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忍不住在鐵甲内笑了兩聲,被這個忽然想起的,全宇宙中隻有他一個人懂的冷笑話逗笑了。
“……(¥%……您、您,主人,我!”
白發青年看着眼前這全身被染血的鐵甲包裹的男人,聽着對方的話,竟然也顫巍巍地說出了漢語。
“嗯?”
陸明饒有興味地将他放在地上,看着他。
“我,中文,學習過。”
青年哆嗦着說道,同時努力觀察着鐵甲的全覆式頭盔,試圖看清面罩下隐藏的表情:
“輿論小組,我。
“培訓,以前,專業,認知戰,對龍國!
“我,有用!
“我,這裏,控制!
“不要,殺我,您!”
“您,主人!我!”
陸明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青年,“嗯”了一聲。
一巴掌拍飛了他的腦袋。
鮮血橫着飛起,在工坊的地闆上染出淩厲的線條。
“但你的漢語說得太爛了。”
少年轉身,看向房間大門。
他的感知覆蓋了外面的整條走廊,因此,他非常清楚地“看”到有人馬上進門。
幾秒後,激光鳥靈巧地飛過轉角,飛進房間。
阿爾茜跟在他的身後。
這是談妥了?
陸明揮了揮手:
“正好,大波,我正要找你。”
激光鳥落在陸明身旁的一台機械上,震蕩波的聲音從中傳出:
“我在。”
(阿爾茜:“等等,他叫你什麽?”)
陸明指了指地上還在汩汩冒血的屍體:
“我不小心把這個工坊技術員捏死了,
“就算沒有他,你也能量産這些玩意對吧?”
“毫無問題,”
激光鳥發出一陣咕噜聲:
“這些技術過于原始,它們的技術含量不及機械百夫長百分之一。”
“很好,我的城市重建需要這些勞動力。
“它們的功耗如何?
“以及,嗯……”
陸明想了想,問道:
“先問你個事兒。
“如果想給我的人民,我是指普通人配備這種勞動力,你們會不會反感?”
“?”
激光鳥偏了偏頭:
“我們爲什麽要反感?”
“你懂得,這些畢竟是,嗯,機器人,”
陸明擡手比劃了一下:
“而我要奴役這些機器人,
“然後你們也是,嗯,機器人……”
“……陸。”
“?”
“你這是歧視。”
“……啊?”
“我們是矽基生物,但我們不是機器人,就像你們是碳基生物,但你們不是肉……
“等等,我懂了。
“看來阿爾茜剛剛的話讓你不悅了,所以你這是在調侃我們。
“嗯……這我倒是可以理解。
“抱歉,具五刑讓我的幽默感和氣氛感知能力都異常薄弱。”
……并沒有。
陸明張了張嘴,還是決定不解釋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
震蕩波則繼續說道:
“總之,你和你的人民使用這些自動機械毫無問題,實際上,我們自己大約在三千萬年前就使用過。
“隻不過由于我們的種族特性,塞星人最終發現,最好用的機械,恰恰是我們自己。
“比起費時費力制造機器再調整機器,我們自己一個念頭就能變成所需的任何東西——當然,這也最終導緻了功能主義的萌生。
“但那僅限于塞星人,
“對于宇宙中的其他種族而言,族内的任何個體都能擁有,并熟練使用屬于自己的替代勞動力,是這個種族進入文明下一階段的重要标志。
“這代表着該種族的資産分配體系,生産力培育體系終于完成了梳理,其文明進程達到了某個臨界點,擁有了基礎的地外生産力,
“而這正是一個種族是否準備好踏足星空的重要衡量指标。
“這無論在銀河議會還是塞伯坦,都是公論。”
“那太好了,”
陸明大喜:
“那咱們簡單聊聊一些技術細節,比如續航,不再使用什麽‘結晶龜’了,那玩意太不穩定,很容易爆不出米;還有外形,以及如何模塊化……”
一人一鳥就這麽聊了起來。
熱火朝天的讨論持續了許久。
房間裏的另外一個活物——阿爾茜則從站在一旁,變成了稍息,過會兒又變成了叉腰,最後開始焦躁地踱步。
直到她以極慢的速度在房間内繞了三圈,陸明和震蕩波的讨論才簡單暫停。
不是聊明白了,而是需要梳理的細節太多,這麽聊能聊一個月。
“……基本框架就是這樣,等回了a市咱再細說,叫上所有技術骨幹,還有老海和老方。
“第一批産線是用這艘船上的,還是你在報應号上改造一套出來放在堡壘都市,到時候再定。”
“好,”
震蕩波說。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
“陸,還有一件事。
“阿爾茜希望你能複活那些博派。
“作爲交換,她願意幫助你的文明重建。
“身爲方舟号的兩位指揮官之一,她有權調用這艘船的所有資源和技術——所以,或許她和方舟号的其他船員——如果你願意讓他們活過來——也可以參與到接下來的讨論中,
“據我所知,這艘船上就有一位非常優秀的‘救護者’,是水準極高的技術專家。
“這樣一來,可以同時開兩條産線:報應号一套,方舟号一套。”
陸明聞言,轉頭看向停止踱步,看向他的女塞星人。
面甲下,陸明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