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終于散去,陽光普照大地。
但清晨的群山中,并沒有往日的平靜。
雷鳴般的巨響在山中響起,連綿不絕。
“轟隆隆隆——”
這一次,雷鳴般的聲音與之前不同,轟然巨響後,依舊有滾滾不停、如同落雷的密集連響。
群峰之間,白色的巨人懸停在空中。
他前方,一座千米高峰的中央出現一個巨大的山洞,雪崩正滾滾而下。
山洞中隐約可見山巒另一端,那裏的大地上出現了一道數公裏長的“傷口”,這道新的窄峽不止長,且深,傷痕邊緣的土石不斷向下滾落。
陸明深呼吸一下,嘴角帶上一絲笑意。
他能感覺到,雷翼王向他傳遞了某種歡欣的情緒——
很久沒有如此暢快的戰鬥了。
陸明自己也感覺酣暢淋漓。
名爲“混天豹”的組合體,戰鬥力超過了他的預期。
雷翼王擡起手,檢查着自己的雙手。
他那厚重的白色臂甲上,帶着承重後的細密破碎紋路,和一些更大的裂痕。
機甲的身體上,各處白色裝甲也帶有這種“傷痕”。
數分鍾的戰鬥裏,兩個塞星造物都沒有使用任何熱武器。
他們在以最純粹的軀體力量搏殺。
兩者的力量都能将對方擊飛,又都能承受敵人的重擊。
因此,這場戰鬥打得尤其酷烈且兇蠻,鋼鐵之軀仿佛兩枚活着的隕石,一次次撞擊在一起,橫掃群山。
而雷翼王體型更小,且能飛,因此占了些便宜。
少年在駕駛艙中深呼吸幾次。
随着他呼吸的動作,白色巨人也在以相同的頻率“呼吸”,生物裝甲上的傷痕開始緩緩愈合。
陸明在有意進行肉搏戰。
這種機會并不多。
面對巨獸,他需要時刻全力使出殺招;
而除了巨獸,地球上沒什麽東西能給他當作訓練對象。
但在這場戰鬥中,他可以更好錘煉和适應雷翼王的近戰能力,開發适合這台機甲的戰鬥模式,以應對以後更複雜的作戰環境——
一方面,将來的地心作戰,環境情況可能會與地表有所不同;
另一方面,從更長遠的角度看,雷翼王未來的作戰場景,未必都是要徹底殺死對手。
比如,将來到天鑄城,有沒有可能遭遇一些其他種族的敵人?
并非一定要殺死,而是要震懾和生擒的敵人?
這些思量,促使陸明抓住機會,拿混天豹“練手”。
而不是抄起行星鎮壓者和暴君之怒一直開轟。
震蕩波的聲音在頻道中适時響起:
“還有一分鍾,他即将解體。
“你的測試感覺如何?”
“你怎麽知道我在測試他的力量?”
陸明笑了笑:
“他強大得令人驚歎。
“盡管今天之前,我從未直接與組合體交戰。
“但我确定,混天豹的戰鬥力,遠超波魯吉斯V,穩壓求雨鬼。”
“我很好奇。
“這樣的組合體來上幾個,雷翼災害怎麽會發生?”
震蕩波的回答非常簡單:
“你開啓物質轉化模式,然後貼着地面飛行一千公裏,即可知曉。”
“……不了。地球我還有用。”
陸明咧了咧嘴。
震蕩波繼續解釋道:
“除了雷翼王的強大之外,雷翼災害的發生有其客觀情況。
“那時,我們和博派的戰争,恰好在塞星形成了某種平衡。
“哪一方都不願率先投入戰略兵器到本土升級态勢。
“那會對主要城市造成太多破壞,那些城市是我們争奪的要地,而不是摧毀的目标;
“而且,組合體是重要的戰略力量,陛下常說,不要爲了局部勝利,貿然扔出手中的王牌,因小失大——要知道,博派也有他們的組合體。
“因此,組合體大多時候都在其他星球執行優勢火力任務。
“博派也做出了相同的決策,這像是戰争中的某種默契。
“最重要的是,狂派與博派加在一起,組合體的數量也并不多,且戰力有差異。
“當雷翼王抵達塞星時,我們雙方湊不出十個會飛,且速度快到可以攔截雷翼王的混天豹。”
“……”
陸明聽着頻道中平靜的陳述,有些感慨。
他越來越清楚地理解到,爲什麽塞星人會将雷翼王的失控稱爲一場“災害”,爲什麽兩派會暫時聯手。
即使一場将種族全部成員卷入,橫跨千萬年的戰争,也有其内在邏輯、利益訴求與得失計較。
而不僅僅是毀滅一切的仇恨與癫狂。
忽然。
一聲沉悶的怒吼聲從遠方的地下響起。
緊接着,連續不斷的悶響由遠及近,伴随着大地連續不斷的震動,迅速逼向那被打穿的山峰。
“轟!!!”
巨大的身影破土而出,在山巒的另一面登峰而上,開始加速。
雷翼王懸停在山的這一面,但陸明的“目光”清晰地掃過前方的一切,360度無死角地看到混天豹極速奔跑,即将登上山頂的身影。
陸明皺眉:
“他還剩多久?”
“30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