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弗魯瓦推開房間門,門外是一間整潔的車庫,一個儀容無可挑剔的黑人侍者正向他躬身,而前方則是他的專車。
在這座基地擁有專車,是黃金家族重要成員的身份标志。
那是一輛明黃色的跑車,這種過于張揚的顔色本不符合他的顔色偏好,但眼前這輛例外。
它有着鮮明的異星風格,整個呈流線型,嚴絲合縫。
也就是說,它原本是沒有考慮給人類搭乘的。
但現在,這輛車經過了特化型改造,它從中間被直接剖開,安裝上了兩個漂亮的開合翼式的車門。
若弗魯瓦昂頭面無表情地走近那輛車,向着一旁衣着整潔的黑人侍者點了點頭,彈出一枚銀色的硬币。
侍者敏捷地捧住硬币,識趣告退。
這個年輕英俊的黑人快步走開,在轉過一面金屬牆壁後才取出那硬币,快速看了一眼。
那是一枚閃閃發亮的銀币,銀币中央有一個奇特的圖案,類似兩個>符号相對而疊,中間是大寫的“G”字。
他欣喜若狂!
自己果然賭對了,這樣一枚“光照會”銀币,足以在各大銀行換取十萬新歐元的額度!
不枉他向那位主管獻出一夜的服務,又勒死共事三年的同事,奪得這次等在門口的機會。
年輕的黑人快步離去。
……
若弗魯瓦坐進車子,車輛自動啓動,向着巨大的方舟号内部行駛。
這輛跑車的内部奇異,隻有一個寬敞的座位,足以讓一個成年男人仰躺伸腿,前方也沒有任何駕駛設備,全自動行駛,座椅旁還放着酒櫃、恒溫櫃等物件。
随着一聲柔和的“叮咚”聲,車内響起輕快的廣播:
“歡迎您,魯斯查爾德部長,部長會議即将在艦橋廳進行,本次會議議程包括顯像一号發現的新信息彙總、小不列颠島新殖民計劃的完善、遠東的最新消息……”
若弗魯瓦一面心不在焉地聽着女播報員的聲音,一面從櫃子裏一支雪茄,細緻地剪掉頭,而後取出雪松木條點燃,耐心地烤着。
待到雪茄燃起,他淺淺吸了一口,品嘗着四溢的香氣,而後。将依舊燃燒着的木條狠狠地按在車窗旁的一張臉上。
那是一張機械組成的類人臉孔,面容曲線柔和,仿佛孩童,面孔後方卻沒有任何類似大腦的部件,
但它的下方有部分線纜連接在車底。
這張臉被一個機械裝置強行挂起,如同一張表達痛苦的畫卷,懸在在車内座椅旁邊,仿佛一件獨特的藝術品。
那張臉上已經布滿灼燒的痕迹。
斷斷續續的塞博坦語從這張臉的嘴裏響起,帶着金屬的雜音:
“……殺……殺了我……我我我我……”
若弗魯瓦微笑着擡起一隻手,撫摸着那張斑駁的面孔。
他深吸一口雪茄,當然沒有過肺,而是直接噴在那張臉上。
他是歐羅巴頂級權貴,老牌貴族,他擁有的一切并非來自拼搏,而是來自母嬰傳播——他同時有着“是真國”财閥、海外猶資掌管人、歐洲舊皇室的尊貴血統。
整個世界都是他的花園,這不是形容,而是巨獸天災降臨之前的現實。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自有人爲他安排好他的聲望、位置甚至尊嚴。
舊時代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他的生活,年幼時,曾經他因爲被一根玫瑰刺傷,他的父親找到了那個花匠的所有直系後代一一閹割。
就連那個小不列颠可笑的皇位繼承人,那個曾在暴怒之下将自己的王妃活活打死的超雄患者,面對他時也要俯首行禮。
可是在這座地下城的建設階段,當他來到已經被完全控制的方舟中,參觀那些還沒來得及醒來就被控制的外星人時,這輛車,這個“自動機”(autobots),竟然掙脫了顯像一号的控制!
高大的巨人打傷他的所有保安,抓起他當做人質,試圖逼迫現場所有人釋放那些被控制的“自動機”。
但這個機械外星人過于優柔寡斷,似乎真的害怕傷到人類,動作畏首畏尾,然後就被emp設備放倒。
不得不承認,這些異星人确實不同尋常,足以徹底癱瘓燒毀人造機械的的emp槍,竟然隻是讓他昏倒。
但這就夠了。
那之後,黃金家族們認識到,隻是控制這些機械人,是不夠的。
要進行最徹底的拆解與改造。
而在這個過程中,新歐羅巴對機甲技術的了解也更加深入。
而對于若弗魯瓦個人而言,他對那個機器人産生了一絲奇妙的感情。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接近四十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任何人敢于忤逆他,傷害他。
而那時,他被那個動作敏捷的黃色機械人抓在手裏時,吓得涕淚橫流,尿了對方一手。
正因爲如此,在劇烈的驚吓中,他對對方産生了一種奇異的感情,混雜着恐懼、憤怒、震撼,以及一絲崇拜。
在此之前,人類世界的所有享樂他都已經體會過。藥品的歡愉可能損傷智力,他不會碰,但其他的,他玩遍了。
他是頂級藝術品收藏家,這裏的藝術品不限于畫作等藝術成品,也包括活體收藏——駿馬、獅虎、巨蜥、畫家、作家、運動員、舞者、歌手、男人、女人、孩子等異寵;
而另一方面,小聖詹姆斯島隻是他的啓蒙地,“是真國”皮膚銀行的奢侈人皮制品隻是他晚上的玩具,燈塔國的大統領、夫人乃至兒女,都曾爬上他的卧榻。
不過他們的技巧實在太差,甚至不如他在小聖詹姆斯島把玩過的那位科學家。
可是有一樣享受,他甚少體驗,甚至刻意控制自己體驗的次數,以免減少新鮮感。
那是超越肉體的歡愉,是精神層面的征服,百試不膩。
他感覺,這種享樂已經抵達了哲學意味,象征着他所代表的人類,對強大的外星文明進行了徹底征服。他的舉動代表着人類的英勇與無畏,在恐怖的末世下閃爍着人性的光輝。
若弗魯瓦那英俊的面龐上,淡淡的微笑忽然帶上一絲猥瑣。
“路程還很長,親愛的。”
車輛還在行駛,他從椅子上站起身,面對那張絕望而痛苦的機械面孔。
開始解皮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