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快步走出宿舍樓,身邊還跟着穿着藍色駕駛服的窈窕少女。
少女抱着一大桶炸雞,啃得不亦樂乎,一臉開心。
走出自己的樓層前,陸明告訴在樓梯口站崗的警衛員,明天不用來了。
他不太習慣這種随時有人伺候的感覺。
前世,他也曾腰纏萬貫,但連衣服都隻習慣自己洗——當然,用洗衣機。
他畢竟是摸爬滾打發迹的暴發戶,不是什麽習慣被人伺候的“老錢”。
一出門,陸明就看到前方一輛軍車剛剛停穩,一個穿着軍裝的老人下了車,向他走來。
兩人面對面站定,彼此打量。
這是陸明和方遠洋的第一次見面。
兩人都在心底快速評估對面的人。
在陸明眼裏,老人有明顯的軍人氣質,舉手投足都有些雷厲風行的意味,隻是面容滄桑,頭發斑白,一眼看去就是操心的命。
而在方遠洋看來,陸明的氣質極端矛盾。
他有着少年人的幹淨外表,身材高大,體型勻稱強壯。
但他的神情太淡然了,表情管理也太好。
一個真正的少年是缺乏表情管理能力的,無他,沒有足夠的社會訓練,喜怒大多形于色。
畢竟,少年意氣從不是罪。
但眼前這個人,絕不是什麽“少年”。
他有城府,更有傲氣。
“咔擦,咔擦,嗚呣呣呣……”
就在兩個男人相互打量,誰也不先開口的時候,一段異常清脆的咀嚼聲傳來,打破了稍顯凝重的氣氛。
方遠洋嘴角抽搐地慢慢轉過頭,看到“伯勞”抱着炸雞桶啃得正歡,吃得滿嘴流油,小臉上的表情異常幸福,眼神中盡是清澈的愚蠢。
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他倆。
“……伯勞,你在這幹嘛。”
方遠洋深吸一口氣,問道。
“來要吃的!”伯勞努力咽下嘴裏的雞肉,脆生生回答。
還行,挺有禮貌,還知道把東西咽了再說話。
“……歸隊,去堡a辦門口,下午的命令忘了?封鎖那邊,帶進去的人都不許出來。”方遠洋的語氣有些嚴厲。
實際上,他從不苛待下屬,對伯勞這種金牌駕駛員在很多時候近乎縱容。
而封鎖堡a辦的命令已經有許多人去執行,幾個小隊,幾十台機甲,方寒茉帶隊,已經把那裏圍成了鐵桶,不缺着一個人。
但伯勞這孩子腦回路向來異常,身爲指揮官,方遠洋感覺在陸明面前有點丢人。
“哦,好哒。”有肉吃的伯勞異常開心,她點了點頭,抱緊炸雞桶就往學院外跑去。
跑出去十幾步,她又回過頭,對陸明喊道:“你是個好人!”
?
莫名其妙被發了張卡的陸明愣了一下,這哪兒跟哪兒?
“你說話算話!”
伯勞向他揮了揮手,轉身跑掉了。
陸明失笑。
經過這麽個小插曲,陸明和方遠洋之間的氣氛有所緩和。老人擡了擡手,陸明點頭,跟着他上了車。
車門關閉,車輛行駛。
陸明靠在座椅上,讓自己坐得舒服些。
他沒有做任何寒暄,也沒再等方遠洋先開口,平靜發問:
“方隊呢?我以爲是她來接我過去。”
“她在負責看守堡a辦。”
方遠洋回答。
“很好,看來我要求您做的事,都做了。”
陸明微微點頭。
他的這個“您”字說得很輕,語速極快地帶過,更像是禮貌,而非真的把他當作長者去尊重。
“我需要确認,你要幹什麽?”
方遠洋沉默了一下,問道。
他要确認,陸明想要做的事……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在徑直回到學院睡覺之前,陸明讓方寒茉向他轉告了三個要求。
其中第二個,就是把堡a辦編制内原有的人原地扣押在裏面,并把那輛車裏的權力貴人的所有直系血親,不分年紀的,以及情人、心腹,全都帶過去,集中在裏面。
強行帶過去,一個不能少。
這個要求裏,血親,無論年紀,情人,心腹,強行和不能少這幾個詞,陸明着重強調了三遍,要求方寒茉複述。
女軍官帶着詫異和一絲不安,轉告了陸明的要求。
而當時剛剛找到黑箱的方遠洋,看着眼前帶着外殼被破壞痕迹的,巨大而珍貴的物資箱,沉默許久,照做了。
照做了,不代表他的心裏沒有任何想法。
某種他此前從未敢想過,做夢都不敢觸碰的事,像鋼針般一下下紮着他的腦袋,讓他想起來就有點冒冷汗,冒虛汗。
所以他有此一問。
陸明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
“先不談這個。
“我讓方隊轉告您,需要您幫忙做三件事,這隻是第二件,咱們先談第一件。
“一下午了,那把劍,運回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