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建築的頂層,被拴住的樓頂門被巨大的力量一腳踹開。
陸明伏身竄到門外,迅速環顧四周。
他已經聽到了樓下有嵌合獸飛奔的聲音,兩頭。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從第一個被他殺死的高壯男人兵刃落地,就注定那頭嵌合獸會趕來。
而那頭怪獸被他殺死的哀嚎,也必然會引來同類。
陸明對此早有對策。
在地面逃跑,路線會受限于街道地形和殘骸,反之,以他的身體素質,在屋頂逃生幾率大得多。
而這棟建築的頂樓與其他建築相連,陸明有足夠的信心用跑酷的方式從樓頂逃離。
這一整個街區的樓宇高度都是規劃過的,本是一大片歐式風情區,每棟建築的高度都在四五層左右,樓宇相連,跑起來很舒服。
他托了托肩上的少女,而此時的夏小玲已經被他上樓時的速度甩得七葷八素。
陸明正要向樓宇一側突進,忽然警覺地看向一旁。
建築物朝向街道的一側,一頭巨大的嵌合獸緩緩露出頭顱,六肢并用爬上了頂樓。
它龐大的身軀迅速覆蓋了一塊不小的面積,那醜陋變異、骨骼外露的頭顱扭向陸明。
數隻眼睛盯着他,目光中迸發出仇恨的光。
陸明:“?”
這麽看着你爹幹嘛?你難道還認識……我?
陸明愣了一下,他仔細看着那頭怪物頭顱上深深的疤痕,陷入沉思。
難道這是我劈的?什麽時候?
算了不重要。
陸明嘿嘿一笑,扭頭就跑。
劈你就劈你了,怎麽滴?有本事來抓你爹啊!
“吼——!”
巨大的嵌合獸首領發出一聲暴怒的嘶吼,快速追趕了過來。
一人一獸,一追一逃。正午的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a城已然荒蕪的建築樓頂飛奔着。
奔跑中的陸明半點不慌。
他清楚,長途奔襲并不是嵌合獸的長處,它們更擅長伏擊與誘敵。
他必然是跑得掉的。
“今晚吃什麽呢……”
陸明甚至有機會走神思考晚上吃什麽,那似乎與他有仇的怪獸已經被他越拉越遠。
忽然,他聽到一個聲音。
聲音還很遠,且與他奔跑的方向相對而來。
但那聲音卻讓他睜大了眼睛。
那是他快三年沒有聽到的聲音——汽車的引擎聲!
怎麽可能?!
一瞬間,陸明甚至以爲自己過人的聽力出現了幻聽症狀。
無數血的事實證明,在怪獸密布的城區開車死路一條!
這三年,所有幸存者都已經默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人類已經不再位于食物鏈的頂端了。
自從三年前的怪獸災變以來,a城最強大的生物,就是盤踞在市中心“金融街”位置的那頭百米以上的龐然巨獸。
其次,是那些随之而來的中型怪物,比如占領了體育館的那頭,a市河道和水網系統中的某個巨大身影,以及其他數頭十米以上的怪物。
再次,是嵌合獸等多種不同類型的小型怪獸。
最後才是幸存者們。
陸明曾遠遠看到那頭如山般的巨獸随手抓起十幾米大的怪物扔進嘴裏。
也曾看到那些中型巨獸肆意獵殺嵌合獸,就像嵌合獸捕食人類一樣。
如今,在這座城市,人類隻能算食物鏈中下層的小動物。
陸明相信,這種情況絕不止局限于a城,至少從傳媒和網絡徹底斷絕前那些雜亂的信息看,人類的每個主要城市都有至少一頭巨獸存在。
這些“占領區”,也必然衍生出同樣的中型怪獸和小型怪獸,以及由此形成的怪獸生态。
當然,中型和小型怪獸也會彼此捕殺,就像人類也會殺害甚至吃掉同類。
但總體而言,這個食物鏈真實而殘酷,自上而下,等級森嚴。
也因此,在a城開車絕對是取死之道,轟鳴的引擎聲不僅會吸引小型怪獸,甚至可能驚動中型怪物。
乃至市中心那頭“泰坦”。
可此時,那汽車引擎的聲音,甚至就是朝着市中心去的!
這怎麽可能!
陸明壓下腦海中翻湧的思緒。
他迅速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被自己甩得很遠的巨大嵌合獸首領,然後下了一個決定。
他忽然改變逃跑路線,翻越一棟建築外沿,然後循着引擎聲一側狂奔而去。
他要看看那吃錯藥的車隊是怎麽回事。
而此刻,這片街區,無數隐藏在暗處的眼睛,屬于人類的或不屬于人類的,全都将目光投向那條引擎聲轟鳴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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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淨整潔的車廂内,無人出聲。
堡壘都市最訓練有素的機甲作戰部隊,此刻整裝待發。
身爲尖刀部隊,他們此行的任務是探查a城情況,對城郊,乃至市區外部進行摸底,并将探查情況上報,以制定後續收複計劃。
一方面,堡壘都市需要a市的河道水文信息,以此研讨通過河道聯通其他堡壘都市的方案是否可行,另一方面,也是探查幸存者信息,視情況決定今後是否爲堡壘都市注入人口。
他們這次的任務之一就是試探a市外緣中小型怪獸的戰鬥力。
另一方面,則是探查城市中央的巨獸——“泰坦級奇美拉”的實力虛實。
如果說第一個任務還算正常,那麽第二個任務可謂九死一生,因此後者也沒有硬性要求。
車廂内,身着外骨骼裝甲,配有ar步槍的戰士們屏息凝神,保存體力,爲有可能發生的接觸戰做準備。
隻有少數更加年輕的戰士時不時擡起頭,偷偷瞥一眼車廂盡頭那個端坐的窈窕身影。
那是一個高挑美豔的女人,厚重的作戰服也掩飾不住凹凸的身材,她頭戴重型作戰頭盔,遮擋着盤起的秀發與過分豔麗的面龐。
身爲海城最優秀的機師之一,方寒茉見過太多仰慕者的目光,也因此對隊員們的偷看熟視無睹,沒有過多責怪。
此時,身爲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隊長及機甲駕駛員,她隻感到自己的眉心一突一突的。
這是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全世界的所有的機師,都需要一定程度上與自己的機甲實現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