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甯紅夜之時,她勉強笑了笑。
柔弱又溫柔的神情讓甯紅夜瞬間淚濕了眼眶。
她無比确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孩童時期那個溫柔的母親。
“娘...”
顫抖着的聲音響起,甯無霜聽到女兒的聲音,内心生出一股悔恨之意。
“對不起..紅夜...”
這十幾年,她的靈魂大部分時間都躲在識海的角落沉睡。
初代玄女不敢殺死她,因爲她死了,自己就無法完美使用這具軀體。
但更不願意融合她。
因爲,初代玄女在等待甯紅夜成長。
她渴望的是融合甯紅夜這個千年難得一遇的至陰體。
沒錯,上一個至陰體,還是她自己的身體。
可惜,壽元不足了,當時也沒有這麽精深的功法,之前的功法最多修煉到宗師而已。
甯紅夜抱着她,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壓抑。
“爲什麽不告訴我!!爲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我還以爲那個惡毒的女人是我的娘親..”
甯無霜看到她年輕又倔強的臉龐,痛苦不已地說道:
“娘親沒得選,她們都跑了,我能怎麽辦啊...
紅夜,娘對不起你,對了,你爹呢,他來了嗎?”
說到這,甯無霜露出一抹期待的眼神。
甯紅夜眉頭一皺,心裏生出一股不爽來了:“你還惦記着他這個負心漢!!他抛棄你跟着那個顧飛雪跑了!!”
甯無霜嘟着嘴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
人人都知道,他跟着顧飛雪跑了,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當初,我是計劃好和他一起走的。
隻不過,臨行前,柳清歡叛逃消失的事情,讓初代玄女提高了警惕,對我和顧飛雪加深了監管。
駱師姐告訴我,你爹的事情也被初代玄女知道了,讓我早做打算。
我準備通知你爹一起走,但不曾想,初代玄女居然親自來了。
無可奈何之下,我隻能拜托駱師姐通知你爹自己離開,而我留下來和初代玄女糾纏,拖延時間。
你爹得到了駱師姐的消息,托她給我帶了口信之後,倉皇離去。
所以,顧飛雪看到了你爹被追殺,本就想逃離的她帶着你爹逃出了昆侖。
你娘,不過是個不幸的女人罷了。
你爹他愛我,他托駱師姐告訴我,他會奪得整個帝國的權力,攻上昆侖,前來救我,讓我等他。
我相信他,十五年如一日地等着他。
他現在在哪?我好想他...”
甯無霜艱難站起身來,神情期盼地望向遠方。
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顫抖。
“志遠...志遠!!!你在哪,無霜活下來了...我在等你啊..”
她的聲音回蕩在這冰冷的山谷之中。
在場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甯無霜自然也知道結果。
她不甘心,她不相信自己等了十幾年的男人,會不要自己了。
她内心有些心痛,有些迷茫,還有些絕望...
見她如此傷心,甯紅夜忍不住緩緩上前安慰:“娘..你還有我呢..”
甯無霜并未回頭,隻是自顧自悲涼一笑:“紅夜..告訴我..他還愛我,對嗎?他來找我了,對嗎?”
甯紅夜内心失望無比,沒想到,自己還真就是個意外。
不爽之下,自然是冷聲道:
“他不愛你,他早就被無雙殺了,他的皇帝夢破滅了,這輩子都沒機會殺上昆侖。
或者說,他根本都沒想過這件事。
爲了一個虛無缥缈的承諾,你連自己女兒都不關心了嗎!”
聽她如此說,甯無霜反而笑了:“原來如此..他肯定還愛我的,原來他隻是沒做到而已...”
甯紅夜愕然,完全無法理解。
但甯無霜還是繼續大笑着。
笑聲很是悲傷,但更多的,還是心死。
兩滴淚水砸落在地面之上:
“紅夜,娘對不起你了,我要找你爹去了...”
說罷,她準備閉上雙眼離開這個世界。
甯紅夜目瞪口呆。
謝淵也是臉龐抽搐。
哪來的戀愛腦?
謝淵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不是,嶽母大人,你女兒不重要嗎?”
甯紅夜連忙點頭附和。
甯無霜有些詫異了:“喊我嶽母?你是紅夜的夫君?”
謝淵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是啊,不然我殺上昆侖做什麽?”
甯無霜反而悲涼一歎:“爲什麽不是志遠來救我?”
甯紅夜麻了:“娘,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
聊到這,甯無霜也正常了一些。
她擡頭看了眼兩人,羨慕地說道:“紅夜,你真幸運,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答應我,我死之後,把我和志遠葬在一起。”
甯紅夜複雜道:“就一定要死嗎,你還有我啊,我們開開心心過日子不行嗎?”
甯無霜搖了搖頭:“我的靈魂已經大損,堅持不了多久了。能看到你開心幸福,能知道他爲我努力過了,那就心滿意足了。”
聞言,兩人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中,無塵上前一步突然說道:“我有一個秘法,可以讓你再見齊王一面,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你願意嗎?”
甯無霜身體有些激動了,連忙上前問道:“真的嗎?你要我怎麽做,隻要能讓我再見他一面,我什麽都答應你!”
甯紅夜和謝淵疑惑地看着無塵。
隻聽無塵緩緩道:“你有你所愛的人,我也有我愛的人。前些時日,我在龍隐洞天,爲了提升自己實力,殺害了心愛的女人。
如今,我每時每刻都在後悔。
我和你一樣,隻想再見她一面。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甯無霜感同身受:“我明白,我都明白,你想要我怎麽做?”
無塵輕輕歎了口氣:“我想要玲珑複活,她靈魂還在我體内,我想讓她在你的身體複活。即使她恨我,我也心甘情願。”
甯無霜哈哈一笑:“好啊,隻要你能讓我見到他,區區肉身算得了什麽,我活夠了,我早就活夠了,沒有他的日子,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