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在心中爲老伯點了個贊!看着少女這副扮相,就知道後者壓根拿不出什麽錢,但凡有點錢能别着一柄木劍出門?
“你若是沒錢可以拿東西抵賬,你頭上那簪子我看着不錯,拿那個抵也行。”算命老頭一邊揮手示意大嬸先離開,一邊對着面前少女說道。
“不行,這個不能給你。”少女面色冷清毫無表情地說道,随即解下腰間的木劍遞給算命老頭,接着說道:“這個給你抵賬,但等我湊夠錢定會贖回來。”
“好。”算命老頭将木劍捧在手裏來回翻看,說是木劍都算誇贊了,湊近一瞅,這分明就是塊黝黑的木頭,上面盡是凝成一塊一塊的泥土,就連木劍的劍柄都是七扭八歪的。
算命老頭将黑木劍拿在手裏颠了颠,不由地心中暗道:“這分量真重,梧山雷擊木無疑了,看樣子,取材的那棵雷擊木,樹齡最少也得是有百年了。”
老頭頓時咧開嘴,露出剩下爲數不多的幾個發黃牙齒,笑道:“行!你這根木頭挺有分量,我剛好缺副拐杖。”
“你小子說說找老夫算什麽?”算命老頭将木劍放入自己包裹中,仿佛是怕少年反悔一般,緊忙開口問道。
“就算我今天這趟,能否大仇得報。”少年神情平淡,毫無波瀾。
算命老頭眉頭略微一皺,按道理來講,像是這種煞氣十足的求卦老頭一般都不接,幹他們這行講究的就是不占因果。
尤其是老頭已經給人算命半輩子了,也不求什麽大富大貴,隻求得能平穩壽終正寝。
但緊緊放在那包裹露出的半截木柄上雙手将老頭出賣了,此等上好材料,尤其還是他能用上的極品雷擊木,怎能讓他甘心吐出來呢。
“也罷,老夫今日就破此例,給你這個小娃娃算上一卦,但求助那些冤死之人了卻心願。”算命老頭一邊開口,一邊從口袋裏翻出一個龜殼,随手抓起六枚銅錢置入龜殼内。
直到此時少女臉上神情才出現些許變化,心中想着面前這位老者,怎麽知道她心中所想?
但随即又想到,是自己托老頭算她能不能報仇,但凡正常人都能想到,其中必定會牽扯人命。
少女覺得老頭之所以能這麽說,無非就是在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叮叮當當。”銅錢撞擊在龜殼中,發出一陣陣清脆之音。
随着雙手不斷晃動龜殼,算命老頭口中也嘟囔着:“人憑大運樹憑根,花等來年草等春。”
“心入清明亦非道,莫從左道輸陰陽,平時暗把賢愚辯,今日幸得仙人助長生。”
少女頗爲耐心地在一旁聽着老頭嘟囔完,像是老者這樣江湖術者她見得太多了,每次開場白都被扯上些大道神仙什麽的。
“你既有求天地,皇天後土亦是知,起卦!”老頭手一頓,左手拿着龜殼輕輕一抖,那六枚銅錢像是被人操控般,直直落入攤在地上的卦旗之中,工工整整地擺成一排。
少女眼神微動,神情略微冷上幾分,雙手暗自背在身後,以防突發萬一,她知道老者這手法非常人能所及!
算命老頭暗中一笑,少女那點小動作自然逃不出他的眼中,自己都已經破例算上一卦,自然要将這買賣做完,随即便說道:“上卦爲坎,下卦爲艮,山石嶙峋,水流曲折,此爲蹇卦!”
“此卦和解?”少女問道。
“水山蹇爲四大難卦中第三卦,筮遇此卦,身形勞苦舉步維艱,定不可妄動,亦如冰天雪地中赤足而行,事決不可成。”算命老頭撚着嘴角胡須,娓娓道來。
“可有避過此卦的辦法,隻要事成哪怕是身死消亡,我也願意。”少女皺了皺眉頭。
算命老頭先是笑了笑說道:“你既找我這老頭算上一卦,如今聽聞我這般一說便要問我可有破解之法,那你找我算又有何意義?”
“命理之法本就是窺探天意之術,小子你可知天底下何事最難求?”算命老頭目光一沉,收起了那漫不經心的笑容。
少女輕輕搖頭。
“這天底下最是天意難爲!老夫算命街頭半輩子,因好卦而深信,順手還會賞我幾文錢,若是遇見壞卦則會污蔑老夫信口胡言,爲此老夫沒少挨打,嘿嘿嘿,這種人老夫見多!”
“老夫真就想不明白了,既知天命難爲,可偏偏要一條路走到黑?你說着可笑不可笑?那些和尚不是說過回頭是岸嗎,你回頭不就行了嗎?這什麽可破解的?”算命老頭越說越興奮,左手直指面向少女說道。
少女想了想,随後便轉身向江湖司大門走去,邊走邊說道:“老天爺沒開眼,我想殺個禍害還攔着,真是可笑的世道。”
算命老頭聽到少女的回答頓時愣在原地,嘴中重複少女那句話,呢喃道:“嘿嘿嘿,天若不仁便替天行道,這女娃娃有點意思,天資也甚是驚人,也不知是誰家老師帶出來的,要不老夫也插上一腳?”
等算命老頭回過神時,發覺少女已經走遠了無蹤迹,随即便砸了砸嘴,将目光投向不遠處還未開張的書苑,接着低聲說道:“得虧那老鬼今天沒來,要不然這女娃娃就要被拐走了。”
算命老頭像是想到什麽般,頓時身形一動便站起身來,拿出包裹裏的黑木劍就向街角走去,邊走邊說:“不行!此等道門天才決不能讓給那老鬼搶走!反正那女娃娃得來我這贖劍。”
“那老鬼身爲儒家聖人,怎麽說也是身後弟子萬千,咋就那麽喜歡搶别人家的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