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半人半妖的人魚拍打着魚尾，看着周圍衆人看向她的異樣目光慌亂，失措。
“妖怪，這林大夫的夫人居然是妖怪！”
“林夫人是妖怪，那林大夫是不是也是妖怪？”
“吓死人了，我們居然讓妖怪給我們看了這麽久的病！”
“可不是，幸虧看好了，沒有将我家夫人治死真是運氣。”
“這，妖怪，我們的病不會就是妖怪帶來的吧？聽說這瘋病突然起來的。”
周圍議論紛紛，将那人魚女子圍在中心指指點點。
“娘子，娘子！”
就在這時，醫館内跑出一個中年男人，來到那女人身前，看着躺在地上驚慌失措的妖怪，他腳下一頓，停在了人前，離那女子三米遠的地方。
“娘，娘子？”
中年男人憨厚樸實，模樣雖不俊俏，但也算是五官端正，衣着幹淨質樸，彎眉小眼，此時怔怔看着自己以前的娘子變成了半魚半妖，他半天沒有緩過來。
盯着地上的妖怪娘子，
他眼中帶着各種情緒，觀望着躺在地上慌亂失措盯着他的娘子，他張了張嘴，伸出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相公，你聽我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
那樣貌美麗的人魚女子想解釋，但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爲她人魚的外表就展示在衆人眼前，任憑她怎麽解釋，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娘子，你，是妖？”男人盯着女子喃喃自語。
似在詢問，似在給自己回答。
在一起生活了一年了，自家的娘子，居然是個妖怪。
這要是放到現代是能寫成一個爽文小說的故事。
但放到古代，那就是個悲劇。
這個時代，人妖不兩立，思想也沒有現代那麽開放。
女子稍微穿着暴露一點那都是放浪形骸，青樓女子才會做的事情。
更别說和妖怪和平相處。
這個時候的妖怪，是被很多人都排斥的。
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妖精有沒有好妖，當然，也不在乎。
他們隻知道，妖怪，會害人，就應該被打死！
就算現在不害人，但是誰能肯定妖怪以後不會害人，不會吃人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妖怪誰能保證她就不是吃人的妖怪？
“妖怪，打死她！”
“沒錯，這妖精說不定會害人，打死妖怪！”
“打死妖怪！不能讓她跑了，說不定毒也是她下的！”
周圍有人起哄。
其中一個幹瘦男人看着林大夫更是帶着複仇的快感，他是附近醫館的大夫，他看着林大夫，平平無奇，但偏偏就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願意跟着她。
他很早就嫉妒對方了。
這個時候，趁着對方是妖精，正好殺了他老婆，就說怎麽會有人喜歡這個憨貨，原來是個妖精！
呵，再漂亮那也是個女妖精，就該死！
像林藥石這種傻子，就不應該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
林藥石，就是林大夫的本名。
看着周圍的人喊打喊殺，林大夫依然是茫然看着自己的夫人，眼神複雜而又悲壯。
“你，你爲什麽是妖怪！”他擡手，指着女人，不敢相信，聲音顫抖。
“相公，你聽我說，我雖然是妖怪，但我沒有害你，我是真的愛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林夫人躺在地上，眼中含淚，看向林藥石，是多麽的希望對方在這個時候能上前來保護她。
周圍的人喊打喊殺，她心中惶恐不安，害怕自己今天就會死在這裏，她是多麽的希望，面前這個男人能夠像以前那樣繼續保護自己。
但等了半晌，甚至周圍的人已經有人拿雞蛋扔她的時候，面前那個熟悉而又讓她癡讓她狂的男人都沒有絲毫動作，就那麽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似乎還沉浸在她是妖的事實中。
“阿彌陀佛，諸位，城内的瘋病，就是此妖所爲。”
法海和普通人一樣，痛恨妖怪，同樣覺得人妖不兩立，所以在此時又補了一刀。
“真是她！真是她下的毒加害我們整個城的人！”
“原來是妖怪幹的，我就說，怎麽這瘋病來的這麽突然，原來是妖怪幹的，殺了她！殺了她！”
“妖怪想要害我們全城的人，殺了這妖怪！殺了妖怪爲民除害！”
“爲民除害！爲名除害！”
本來隻是幾個人在叫喊，其中不乏記恨林大夫的死對頭帶節奏，但卻也是大勢所趨，轉瞬間，所有人都喊起了爲民除害的口号。
已經有不少人高舉鋤頭鐮刀等農具朝着半人半妖的林夫人走去了。
“相公，救我！”
人魚林夫人看見周圍走來的村民眼神驚慌，這些凡人傷不了她，但這種被整個世界排斥的感覺卻讓她感到痛苦不堪。
特别是自己丈夫就在身邊，卻因爲她是妖不願意救她更是讓她感到迷茫和揪心，難道妖真就不配擁有凡人的愛情麽？
女娲造人，人都是女娲娘娘造出來的，而女娲娘娘都是妖，憑什麽人要這麽仇恨妖！
她心中有萬千疑問，但卻沒有人能給她解答。
因爲現在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哪會有人願意解答她的問題。
如果說有誰能夠救她，那就隻有一個了，她看向那個憨厚樸實，平常疼愛寵溺自己的男人，那個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男人。
“相公！相公救我！”
她伸手，聲嘶力竭，雙眸淚花湧動，晶瑩的淚珠不斷順着光滑潔淨的小臉上滑下滴落到地面。
“我沒有想要殺人，我隻是想讓相公多點生意，大師，你放過我，我沒有想害人啊！
那些妖氣隻會讓人發癫，就算不治，過幾日也會好的！”
眼看自己相公站在原地沒有反應，她絕望看向法海，聲音帶着無助和懇求。
法海站在原地，面色剛毅，沒有絲毫憐憫。
他心中，妖和人依然是兩個東西。
想要衆生平等，也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改過來的。
但想要讓法海戀愛，就得強行将法海的觀念扭曲過來，所以徐月光開口了，
“法海大師，衆生平等呀~”徐月光唏噓道。
法海神色一滞：“……”。
“放心，這些凡人殺不了她，法力再低微也不是這些凡人能對付的。”
“那你打算怎麽處置對方呢？”徐月光轉頭看向對方笑道。
“……”。
當然是直接收了煉成渣渣，不，是渣渣都不剩。
但想到徐月光說的衆生平等，他又開始懷疑人生，深呼吸一口氣，重重吐了口濁氣，
“善，我佛慈悲，衆生平等，貧僧要帶她回寺廟吃齋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