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風衣,帶着帽子,面頰消瘦,有點像福爾摩斯。
但氣質随和平靜,眉眼有幾分消愁。
徐月光确定自己不認識對方。
“你找我?”徐月光說完繼續看向窗外。
顯而易見,對方是來找他們兩個人的,看柳白雪那疑惑的小表情也不認識,那基本上是确定就是來找他的了。
“你知道麽,這個世界的一切有因,有果,相生,相克。”
沒有立刻回答徐月光,他坐在座位上,點了一杯咖啡,說着莫名其妙的話。
柳白雪疑惑看向對方:“大叔,你在說什麽?”
對方模樣看不出年齡,有點像是四五十,又有點二三十的意思,所以她幹脆叫了聲大叔。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既定的,每件物品每個人存在都有其價值,就像咖啡,是給人提神的,杯子,是用來裝咖啡的。”
東方無道聲音平靜,且帶着微笑。
徐月光終于将視線從窗外的美景上移回來,轉頭看向了男人,“那你的價值是什麽?”
“我?”
東方無道自嘲一笑:“可能是破壞,也可能是創造,命運的齒輪随時都在轉動,也随時都會因爲某些因素而變化。
時間線并不止一條,當然最後的結果都是不會變的。”
破壞,創造。
徐月光沉思:“你是搞建築的?最近我看新聞很多爛尾樓還有泡沫工程是你們幹的吧?官方有沒有和你們同流合污?”
東方無道笑容一滞,随後呵呵一笑:“小兄弟真幽默,我告訴了你我存在的價值,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價值嗎?”
“哦,你找我就是爲了問我的價值嗎?”徐月光恍然。
“是,世界上每件物品的價值都可以通過它的既定軌迹而判斷他的價值和存在意義,但有的東西,卻看不出他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也找不出屬于他的那條命裏線。”東方無道緩緩道。
“您的咖啡。”咖啡很快就是上來了。
男人說完小飲了一口,面色沒什麽變化,喝咖啡就像是喝水似的。
“我的存在價值麽,”
徐月光略微思索了一下:“應該是讓全世界的男人都自卑吧?”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有這個本錢。
東方無道:“……”。
“或許我的問題出了點差錯,換個問題,你有什麽追求嗎?
愛國,愛家,愛自己?
或者天下攘攘皆爲利往,權力,财富,名利?或者平靜的生活?”
“你說的這些好像我都不在意。”
徐月光撓了撓頭,這些都有,又都沒有,
誰沒事思考這種哲學問題,大部分人都是隻顧眼前,他也是那大部分人中的一員,
“非要說的話,我想讓你把賬結了可以嗎?”
徐月光看向對方和善笑。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争,然德厚信矼,未達人氣;名聞不争,未達人心。不争不搶,反爲非也。”
聽見徐月光的回答,東方無道輕聲道,像是在說徐月光,又像是在說自己。
徐月光文言文不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所以他重複了一遍:“能給錢了嗎?”
啪嗒~
一張紅色的紙張放到了桌子上,東方無道恢複笑容,看向徐月光開口道:“小友,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說吧,我不能幫的我都不會幫的。”徐月光看了眼桌子随口道。
“我想要你和我去一個地方。”東方無道微笑道,同時指尖似有光芒流轉。
徐月光眸中精光猛的一閃,這才是來和他說這麽多的目的吧!
他眼中紅色光芒出現,一圈黑色蝌蚪在眼中流轉。
柳白雪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肩頭冒出陣陣白色的蒸汽,臉蛋上浮現出冰屑。
東方無道在看見徐月光紅色的眼眸後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依然是帶着微笑,正想開口說什麽。
倏然間,門口響起輪椅推動的聲音。
“他不能和你去,但我或許可以陪你去一趟。”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咖啡廳門口傳來。
聲音溫文儒雅,和東方無道有些相似,但更加親近。
徐月光和柳白雪轉頭看去,
“白前輩!”
看見從咖啡廳門口進來的幾人,柳白雪驚呼出聲。
驚呼的不是看見白玲珑,而是白玲珑還推着的一個輪椅!
一共三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個背負長劍的青年男子,還有一個白玲珑。
而最讓人震驚的是,身爲榕城官方龍頭老大的白玲珑,此時卻幫人推着輪椅,緩緩朝着這邊推了過來,眼中看着男人有發自内心的尊敬。
輪椅上的男人和東方無道一般看不出年齡,像三十,又想四十,短碎發,溫文儒雅,比東方無道少了一分英氣,或者說少了一分淩厲,多了一分和藹。
他進來之後沒有看東方無道,反而是将視線放到了徐月光身上,和徐月光遙遙對視,微笑颔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當然,徐月光依然不認識對方。
“白玲珑。”
東方無道轉過頭去,似乎也不認識那溫和的男人,但他眼睛一轉:“有先天殘缺,還能夠讓白玲珑和一個劍道高手守護,秦書聖?”
“聖字不敢當,就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罷了。”秦書生被白玲珑推到了桌邊微笑道,
“東方無道,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東方無道笑了,笑的很開心:“能夠見到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我也很開心。”
“不,你應該很不開心,因爲你想要帶走的人帶不走了,還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秦書生緩緩道。
“是,帶不走他,我很生氣,可能會死很多人。
但是能夠見到你,我很開心,你應該能理解我要做什麽,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攔着我。”
“因爲命數。”秦書生輕聲說道:“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
聲音很小,不是他不想大聲說話,而是身體剛剛恢複,不能大聲說話。
雖然小,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很清楚。
東方無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向秦書生:“書聖,你應該懂我。”
“書生,不是書聖,我擔不得一個聖字,你可以走了。”秦書生笑容依在,似在和朋友說話。
在他身後,跟着他的青年男子将手按在了背後的劍柄之上。
東方無道似乎沒有看見那随時準備拔劍的男人,又恢複笑容,轉頭看向徐月光:“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沒有再多說,東方無道身體如水中倒影,慢慢扭曲變淺,幾個呼吸後消失在了座位上。
東方無道走後,秦書生又看向徐月光,第一句話是:“月光兄弟,我們終于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