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硬闖的可能性。
發現這可能性幾乎爲零。
其他的城門口估計也會是這麽個情況,看來他們今晚是出不了城了。
“薛鵬,你要如何才肯開城門?”柳雲蕭不死心的又沉聲問了一句。
薛鵬笑着搖了搖頭,“我說了今晚不會開,那就是不會開,不管誰來都一樣。”
“薛鵬,你最好别有求于我時候。”柳雲蕭不甘的放了一句狠話。
然而對此,薛鵬隻是笑笑不說話,似乎看柳雲蕭這麽“拖家帶口”的出逃又逃不了的樣子很有趣。
就在柳雲蕭打算離開這,找個地方躲過今晚,再想辦法出城的時候。
騎着小白站在他身旁的景陽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等等。
在柳雲蕭轉頭看過來詢問時,景陽擡手往空中祭出了一件金色卷軸。
當卷軸豎着往下迅速展開,露出裏面的手書字體,一個帶着青鹿宗獨有标志的“敕”字符令,從卷軸上浮現而出,清晰的顯映在空中。
“敕”字金光璀璨,一筆一劃看着正常,又仿佛蘊含着某種排山倒海攝人心魄的威能,讓人不敢直視。
直面“敕”字的薛鵬此刻就是這種感覺,那“敕”字顯露出來的威壓氣息沉重的令得他心悸不已,要不是他手中長戟支撐着他,恐怕得跟他身後的屬下一樣腿軟跪下了。
他感覺那“敕”字要是直接落在他身上,他恐怕會沒命。
隻一眼他就認了出來,這是敕令。
是元嬰以上級别才可能書寫出的敕令,因爲這字符是修士用神識和元力書寫而成,一筆一劃皆有其意,有其法。
見字如見人。
不敬者,将會被“敕”字所震懾攻擊。
裴城主的“敕”令,薛鵬見過,所以他認得出來,但他面前的這道“敕”令,威力比裴城主的要強上數倍,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而青鹿宗能書寫出這種威力“敕”字的人,他隻想到了一人。
薛鵬思忖隻是一瞬,便聽到景陽清脆帶着稚氣的嗓音說。
“我要你開城門,你開是不開?”
景陽聲音雖然稚嫩,但言語是很霸氣的。
聞言,薛鵬立馬回神,目光忌憚的看向下方的小身影,心裏有諸多疑惑。
這小孩到底是什麽來曆?
此時他将注意力落在景陽身上,很快便發現了景陽騎着的坐騎,原來是一隻白虎,而不是白貓,可能收白虎當靈寵的人……
這可真是……
薛鵬苦笑,心裏震驚得隻剩下無語了。
而後他目光微移,落到柳雲蕭身上,發現他神情自若,對這道敕令,好似并不驚訝。
薛鵬:好想回到半刻鍾之前,給自己腦袋一個棒槌。
景陽的這封敕令自然是商無憂給他的,給他時就說過,但凡是在青鹿宗勢力範圍内的城池城主家族,或是其他地界的不與他們宗門敵對的宗派家族,隻要他祭出這封敕令,多少都會給他幾分薄面。
至于不給面子的,拿敕令壓一壓也無妨。
商無憂既然說了讓景陽借蒼靈峰的勢,自然不隻是說說而已。
不過化神修士的敕令,能毫發無損的接住的人恐怕都不多,不說薛鵬了,就是裴城主在這恐怕也接不住。
隻不過若是裴城主在這,肯定能一眼就認出這是商無憂的敕令,作爲青鹿宗門人,即便他離宗多年掌管了一方城池,宗主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景陽見薛鵬不說話,以爲他還是不想開城門,忙又再喝問一句,“你開不開城門?不開我就不客氣了。”
空中的“敕”字動了動,薛鵬再不開城門,他可就要拿“敕”字壓人了。
薛鵬見他前方的“敕”字動了動,吓得背脊生寒,忙道:“開,開,小道友别動手啊。”
說着他擡手示意他屬下下去開城門。
而後他又看向下方景陽笑道:“說來我們裴城主也是青鹿宗門人呢,咱們這也算是自家人了,先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哪裏還會阻攔你出城門。”
他說的是“你”,半句不提柳雲蕭他們,仿佛他們不存在似的,這大概是他最後的倔強。
“小道友,你的這封敕令可以收起來了。”
受到敕令震懾的主要還是薛鵬,他身後的屬下算是被波及,當他們退開敕令照耀的範圍,壓力自然就沒了,不過作爲被震懾的對象,薛鵬就沒法動了。
隻要景陽祭出的敕令不收起來,他就得一直被震懾着,動彈不得。
景陽見他屬下已經下來開門,便應他所言,将“敕”字收斂入卷軸内,然後合上,收了回來。
敕令一收,薛鵬身上的壓力驟無,他心裏大松了口氣,擡手擦了擦額上虛汗。
嘎吱——
城門打開。
林承和柳雲緻看到景陽祭出的敕令,令得薛鵬态度大變,心裏大松了口氣。
此時看着開了的城門,柳雲緻心情大好的擡眸看向薛鵬,嗤笑了一聲,譏諷道:“呵,不是說誰來都不會開的麽?”
薛鵬心裏有些尴尬,面上不顯,也沒搭他話。
轉而問了景陽一句,“小道友,你這就走了麽?不去城主府坐坐麽?”
景陽心情也很好,聞言,他小大人似的擺了擺手,客套的笑道:“我就不去了,還有任務在身,你代我向裴城主問聲好就行。”
他頓了一下,又笑眯眯的補道:“對了,薛前輩,等我們出城之後,記得把城門關上哦。”
“你可是說了,今晚城門誰來都不會開的,說話可要算數哦。”
薛鵬讪笑了下,沒說話。
聽景陽那麽說,柳雲蕭他們三人都有些憋笑,不過城門已開,他們在這裏耽擱了些時間,心裏還是有些緊迫感的,也沒心情挖苦薛鵬。
随着景陽招呼的一聲“我們走”,他們迅速朝着大開的城門飛奔出去。
薛鵬從城樓一躍而下,情緒不明的看着他們飛奔遠去的背影。
一名手下木着臉湊過來問:“統領,現在怎麽辦啊?柳家主那邊……”
以爲木着個臉他就看不出來他心裏在偷笑了麽?
薛鵬惱羞成怒的踢了他膝彎一腳,吼道:“什麽怎麽辦?關城門啊,賊還沒有抓到呢。”
“今晚誰來都不許開門。”
挨了一腳,聞言,那名手下臉繃不住了的笑着跑開了,同時口中也附和應道:“是是是,我們這就去把城門給關了。”
“今晚誰來都不開門。”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