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劍鋒在距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巨大的勁風将她的臉吹的生疼，碎裂的石子打在她的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上，劃出了兩道傷口，有血液順着流了下來，打濕了她白色的襪子。
連這樣的優勢都不能幫助自己摸到老師的衣角嗎？
她手中的木劍已經寸寸斷裂化爲碎片，在熊熊烈火之下被點燃。
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不甘的情緒在心裏醞釀。
明明、明明已經那麽努力了。
還是做不到嗎？
變強的喜悅感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沮喪感。
她用力地抽抽鼻子，眼睛裏面有一層淡淡的霧氣。
但是沒有成型的淚滴，這點情緒管理的能力她總歸還是有的。
“啪啪啪。”
就在這時，身後的西澤卻鼓起了掌。
聲音相當清脆、響亮。
“恭喜你，貝瑞卡，你的進步很大。”
他這樣說道。
少女看起來有些力竭的樣子，揮出了那一劍之後直接用鴨子坐的姿勢坐在了地上，，手裏的木劍的劍柄也被随意地丢在一邊的地上。
西澤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來手，從後面摸了摸少女的腦袋——他覺得已經可以這樣做了吧，他自認特訓回來之後，和這孩子的關系還是親近了很多的。
入手是像絲綢一樣順滑的長發，她的小腦袋rua起來相當順手，手感極佳。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就算是赢了，她的心情看起來也是很低落的樣子，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西澤的手摸到她的頭的那時候，她先是一怔，随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此時說話的聲音也很小聲：“老師，輸了就是輸了，您不必安慰我。”
她的聲音越往後面說越小，明明是那種看起來很高冷的孩子，現在也有這種小女孩的一面嗎？
“沒有啊，你爲什麽會這樣想？”
西澤在她的身邊蹲下來說道。
“你看。”
他揪起自己的衣角，展示給少女看。
他今天穿着一身藍色的常服，在他右側的衣角處能很明顯地看到有被燒焦的地方，那是少女劍鋒上的火焰灼燒導緻的，不過火升起來的瞬間就被他徒手掐滅了。
貝瑞卡順着西澤手指的那個方向看去，果真有一道燒焦的痕迹，隻是相當不起眼而已。
“很驚豔的一劍，如果不是我最後使出了一個特殊的技巧，恐怕我被擊中的地方不會隻有這麽點。”
西澤誇贊道。
他這句話沒有撒謊，他是真的被這一劍給驚豔到了，下意識地使出了有些超标的技巧，要不是最後反應過來，他的衣角上面就不會有灼燒的痕迹了，這對少女來說不好交代。
學習這種東西，還是要得到反饋才會有動力繼續堅持嘛。
“真的嗎？”
貝瑞卡問道。
“真的。”
西澤點點頭，表示對她的認可。
“謝謝老師。”
貝瑞卡的看向西澤，輕聲說道。
她此時是真的沒力氣了，魔力和體力耗盡的雙重疲憊感一起席卷了她的身體。
西澤伸出手，想将她拉起來，少女握住西澤的手，順勢發力，但是她的體力被嚴重透支，站起來的瞬間腿軟了一下，差點撲倒在地。
西澤見狀趕緊将其扶住，免得她整個人直接滑到地上去。
貝瑞卡見狀稍稍拉開了自己和西澤的身體距離。
“老師，我的身上有汗，髒。
她輕聲說道，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尴尬。
能看到西澤身上的衣服有出現一個相當明顯的痕迹，那是剛剛和少女接觸到的地方被她的汗漬打濕的。
西澤剛剛也沒想那麽多，這時候才注意到身上的痕迹。
“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嫌棄我呢。”
西澤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他本身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意思，隻是調侃了一下子，但是貝瑞卡好像領會錯了他的意思。
“沒有，沒有。”
她連連搖頭，随後開口說道：“老師對我來說，就像是......”
她說到這裏猶豫了一會兒，像是在找一個對應的形容詞。
“就像是？”
西澤接着她的話頭重複了一遍。
“就像是......我的父親一樣。”
“像威廉先生嗎？”他這麽問道。
“不是。”少女輕輕地搖了搖頭：“就像是我想象中的父親一樣，是個很溫柔、很可靠的人。”
“這樣嗎？”西澤笑着說道：“那看來貝瑞卡對我的評價還是蠻高的，謝謝誇獎了。”
貝瑞卡張了張嘴，想說這并不是誇獎，而是對他的真實的評價。
但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最後隻能放棄了。
而海瑟站在一旁，她剛剛原本想過來攙扶一下貝瑞卡的，畢竟在她的認識當中，貝瑞卡是相當讨厭和别人有肢體接觸的。
也就是和她還好說，人群擁擠的地方她是從來不去的。
但是她剛剛看到了什麽？
西澤居然伸出手摸了一下貝瑞卡的頭部，而且後者還沒有什麽反應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後來西澤伸出手要将她拉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抗拒、或者說是臉上流露出任何不适的情緒，反而相當自然。
再往後她一個站不穩，這時候海瑟都想一路小跑過去了。
她是那種甯肯自己倒地上也不願意靠着别人的那種類型，結果最後看到的卻是她小半個身子都倚靠在了西澤老師的肩膀上。
臉上與其說露出來的是尴尬，倒不如說更多的......是羞澀？！
什麽啊。
怎麽他們其樂融融的，自己反而有些看不懂了。
是我有遺漏掉什麽東西嗎？
你們關系怎麽變得那麽好了。
不要讓我一個人站在這裏啊。
那我走？
她感覺自己有點像是多餘的空氣一樣。
好在這時候西澤終于注意到了海瑟。
這孩子，剛剛一直站在那裏幹嘛呢。
也不知道過來扶一下嗎?
“海瑟，趕緊過來扶着貝瑞卡。”
“哦哦哦，來了。”
他朝着那邊的少女招招手，後者這才反應過來一樣，趕緊跑了過來，從西澤的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閨蜜。
“讓海瑟帶你回去吧，好好休息。”西澤這麽叮囑道：“明天我還有事，你自己看着練吧，注意一點，别累壞了身體。”
“好。”貝瑞卡的回答相當簡潔。
但是在海瑟的耳朵裏面，這一聲“好”聽起來的味道也不是很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