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宛如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同時攜來了厚重如墨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天際。
沉悶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仿佛與葉安此刻沉重的心情相互映照,讓他覺得每一口呼吸都充滿了壓抑。
此時,沒有皎潔的月光灑下,亦沒有溫暖的火把照亮。
整個木屋隐匿在夜色之中,猶如被黑暗無情吞噬的孤島,漆黑得不見一絲光亮。
墨傾城悠悠地睜開雙眼,那雙眼在黑暗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試圖感應葉安是否已經離開,然而卻悲哀地發現,由于之前不管不顧地完全透支自身所有的靈力,此刻的自己在短時間内已然淪爲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對于渡劫期和半步飛升境的強者而言,她們體内都擁有着廣袤無垠的靈力海洋,這靈力海洋皆是通過日積月累才得以形成。
所以在戰鬥之時,她們都會憑借自身的靈海,連通天地靈力,爲自己助力。
因而戰鬥的消耗,也會由天地靈力來共同分擔。
但像墨傾城這般,瘋狂地将自己的靈海完全透支,如今她的靈海裏已是點滴靈力皆無。
若想要吸收天地靈力,重新恢複靈海,所需的時間,至少是十年起步。尤其是墨傾城這樣,其自身的靈海若是如實描繪,恐怕能夠填滿半個魔族。
所以,墨傾城若想恢複到巅峰狀态,至少需要十五至二十年的時間。在這期間,不能戰鬥,不能動用靈力,否則,一切都将前功盡棄,從頭再來。
墨傾城輕輕搖了搖頭,發絲在黑暗中微微晃動。
她艱難地站起身來,嬌軀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臉上滿是對黑暗的不适應。
她眉頭緊緊皺起,如柳葉般的雙眉此刻卻似兩道緊擰的繩索。
雙手顫抖着伸出,那修長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仿若盲人一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腳步踉跄而又慌亂,任誰都難以相信,曾經威風凜凜、身姿婀娜的墨傾城,此時竟會如同普通人一般狼狽。
葉安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細微動靜,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眸底閃過一絲疲憊。
由于記憶的恢複,葉安那少得可憐的靈力,勉強能夠讓他在這漆黑的夜裏看清周圍的事物。
當葉安瞧見墨傾城在黑暗中摸索着艱難前進,腳步踉跄不穩,整個人仿若失去方向的盲人時,他的心猛地一痛,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眼中滿是心疼與不忍,呼吸也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
葉安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卻又仿佛被什麽哽在了喉嚨裏。
“葉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墨傾城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葉安望着墨傾城在木屋裏一步一踉跄地走着,神色焦急地向葉權發問,緊接着緩緩地一步也踏進屋内。
“她将自身靈力透支得一幹二淨,如今的她與普通人無異,想要恢複如初,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時間。”葉權語氣沉重,緩緩說道。
葉安原本準備繼續往前走去的腳步猛地頓住,目光緊緊地鎖住墨傾城,心疼之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臉上滿是自責與愧疚。
他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嘴唇微微顫抖着,雙眼因痛苦而變得通紅,仿佛下一秒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看着墨傾城偏着頭,一步一步艱難地朝着門口摸索前行,她那精緻的臉上滿是迷茫。
葉安再也按捺不住,徹底抛開了自己那所謂的面子,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向前一步,猛地抓住了墨傾城的玉手。
“誰?”
墨傾城感受到有人抓着自己,神色瞬間變得凝重,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警惕與冰冷。
“墨傾城,是我……”
葉安的聲音沙啞,緊緊地抓着墨傾城想要抽回去的手,不肯松開分毫,臉上滿是急切與慌亂。
“葉安?你不是走了嗎……”
墨傾城疑惑地開口,眉頭皺得更緊了,剛想問下去,便被葉安一把摟在了懷裏。
“你……”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邊。”
葉安的聲音帶着些許哽咽,眼眶泛紅,一臉的懊悔。
這是葉安除了自己母親以外,第二個可以爲了他不顧一切去保護自己的女人。
就算葉安沒有恢複記憶,光是墨傾城所做的這一切,就足以讓他深深淪陷。
“你放開我,說走的人是你,不走的人也是你,你把我墨傾城當成什麽?”
墨傾城的聲音冰冷刺骨,在葉安的懷裏奮力掙紮着,俏臉漲得通紅,眼神中滿是憤怒。
可是如今的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麽可能掙脫葉安強有力的懷抱。
“墨傾城,我錯了。”
葉安緊緊摟着墨傾城,聲音沙啞地說道,腦袋低垂,像個犯錯的孩子。
“呵!不敢當,我冷血,無情,沒有絲毫人性,我廟大,你住不習慣。”
墨傾城也放棄了掙紮,冷冷說道,眼神空洞,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住得習慣,以前住得慣,現在也可以,你不冷血也不無情。”
葉安把頭埋在墨傾城的肩上,喃喃說道,一臉的堅定。
“放開我。”
墨傾城冷漠地說道,别過頭去,不再看葉安。
葉安聽到墨傾城如此堅決,也緩緩松開了手,臉上滿是失落。
墨傾城感受到葉安松開了自己,快速地後退一步,狠狠地一巴掌精準無誤地打在了葉安的臉上。
“誰允許你碰我的,你不是可以爲了一個女人,離開我,臆想我嗎?現在是什麽意思。”
墨傾城微微側目,如同盲人一般,望着虛無處,對着葉安冷冷說道,牙齒緊咬。
然而葉安看得清楚,他分明看到了墨傾城那眼神裏一閃而過的悲傷和難過,心猛地一揪。
“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我想要彌補。”
葉安低着頭,在黑暗中與墨傾城面對面站着,滿心愧疚地說道,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墨傾城。
“彌補?我需要你彌補?你在我這裏已經什麽都不是了,要滾就滾。”墨傾城說道。
看着墨傾城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葉安頓時沒了主意。
“那我要怎樣,你才肯原諒。”
葉安有些急切地問道,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呵!如你所說一般,你想要自由,我給你自由。”